“大頭,那牌都能放?攔一個2,放個對兒,浩天怎麽走?打得真是爛!”
劉偉龍一頓複盤,哔哔個不停。
不曉得是真的着急,或者是有意對大頭秀優越,以丫的性格,兩種可能性都不小。
“你行你上!不行别哔哔!”古佳書把牌一摔,有點急。
“行!”
劉偉龍冷笑一聲,一點都不虛:“浩天你讓個地兒,我教育大頭兩局。”
浩天馬上讓開位置,笑嘻嘻站起身:“正好打累了,劉少你來吧!”
聰明孩子。
神仙打架,小白人可摻和不起。
實驗高中是一所錢給到位就能上的市級重點高中,一個班級裏面,經常有好幾個家境差不多的權貴二代。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二代多,事兒就多。
幸好高中裏沒有什麽大的利益沖突,二代們不一定會形成實質上的敵對關系。
但是,互相不待見的概率,遠高于做朋友。
當然,一旦因爲面子僵持住,或者是同追某個女孩,打一架的可能性并不小。
高中三年,古佳書和劉偉龍相安無事,因爲之前各有目标,不存在沖突的前提,最多就是帶着一幫舔狗,自娛自樂。
現在,劉偉龍莫名其妙的把爪子伸向于秋麗,古佳書可能要忍不住了。
然而大頭尚未有舉動,劉偉龍先行挑釁,卻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汪言估摸着,可能是因爲剛才在大堂裏的那一幕,讓丫心裏憋着火?
好吧,原因不重要,反正有熱鬧看就好,嘿嘿!
汪大少正樂着呢,之前的另外一個牌搭子小凱,把撲克往桌上一扣,捂着肚子着開溜。
“卧槽,肚子好疼,媽的,涼啤酒配海鮮,中午那頓有毒啊!”
一陣風似的蹿向衛生間,看得大家目瞪口呆。
小機靈鬼啊你是……
劉偉龍和古佳書對頂一眼,滋滋冒火星,然後轉頭望向周圍的吃瓜群衆。
目光所至,所有人都往後縮。
然後就把汪言給凸顯出來了。
劉偉龍直接點名:“汪言,幫忙湊個手,輸赢不要你的錢!”
呵,好有誘惑力的條件!
汪言牽動一下嘴角,似笑非笑的搖頭:“不好意思,我不會鬥地主。”
“靠,汪兒你上吧,沒事!”
古佳書亦跟着勸,顯然,極想和劉偉龍在牌技上一較高低。
回手拿來包,從包裏掏出兩沓百元大鈔,直接拍在汪言面前。
“錢我掏,輸赢都是你的,劉偉蟲要是敢找你麻煩,哥們扛着!”
你能扛個粑粑!
人家真找我麻煩,你用什麽攔?
汪言心裏膩味,輕笑搖頭:“不是錢的事兒,真不會。”
劉偉龍冷笑:“哥是那麽沒品的人?至于跟一個租車進山的普通同學計較?”
言下之意,我隻跟你計較,汪言不夠格。
那種高高在上的驕傲……劉大少你帥的!
汪言正覺得啼笑皆非呢,劉偉龍轉頭望來,緊緊皺着眉:“幫忙湊個手,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給哥一個面子。”
暈了,什麽節奏?
有熱鬧不讓看,非得親自下場做攪棍是吧?
如果是一個别的什麽項目,說不得,汪言隻能親自動手,給兩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少一點教育。
然而鬥地主這玩意,技術含量不大,隻看誰牌好,玩起來不疼不癢的,有什麽意思?
不值得親自下場。
汪言不再搖頭,微笑與劉偉龍對視,表情仍舊是輕松自然,遊刃有餘。
“同學,咱們不熟。真要給面子,我肯定給大頭,怎麽說今天都是人家花錢請客。可我确實不會,怎麽辦?”
“你……”
一句話,就把劉偉龍氣得滿臉通紅。
與之相反,古佳書徹底舒坦了,哈哈大笑:“汪兒仗義!不像某些人,吃着我的喝着我的,然後滿嘴油汪汪的跟我裝大哥!”
呼……呼……
劉偉龍喘兩口粗氣,咬緊牙:“今天晚上,帝豪唱K、coco蹦迪,全我安排!汪言你務必來,哥好好招待招待你!”
“切!”
沒用汪言開口,古佳書直接就杠上去。
“50萬就能包場的地方,吓唬誰呢?我古佳書玩不起是怎麽着?!”
“行,想包場玩是吧?我馬上定,今天晚上誰都不許走!”
劉偉龍看來是真激了,當即掏出手機,就要給coco打電話。
礦省的二代,手頭上普遍寬裕,遠勝帝都魔都的同級别二代。
劉偉龍的家境在實驗高中其實都排不上前十,跟那家貴族私立高中裏的頂級二代比,更是菜雞一枚。
但是一咬牙,想要掏出來百八十萬零花錢,卻一點不困難。
汪言現金流特别充沛的優勢,在帝都同齡人中好使,在家鄉壓根不算什麽。
因爲消費層次直接限制了大家的鬥富級别,50w就能包場最好的夜店,随便誰都掏得出來,你有我有大家有,沒什麽好顯擺的。
你的零花錢有1000萬?
對不起,花不出去。
豪車别墅兩樣大件都是家裏給置備,頂級手表專賣店市裏沒有,幾家有名的銷金窟太成人化……
于是,1000萬零花和100萬零花,在日常消費等級上隻能是一樣的效果,誰都不比誰優越。
所以汪言才不願意跟他倆玩牌,在錢上抽丫嘴巴子,根本抽不疼。
而劉偉龍和古佳書真頂起來,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分出勝負,就隻能打嘴架。
“蟲啊,你省省,我兄弟想去玩,哥天天請客都請得起,你愛包場你自己去玩,哥不伺候!”
古佳書眼看着劉偉龍打出電話,才在一旁說風涼話。
氣得劉偉龍直接把手機挂斷,呼哧呼哧直喘粗氣,跟古佳書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場面十分凝滞,卻又搞笑。
汪大少卻悠然自得的翹着二郎腿,袖手旁觀,不動如山。
找不到對方的破綻之前,動,不如靜。
女生那邊離的不遠,很快意識到場面的異常。
于秋麗處理男生間的沖突很有經驗,扭着腰,顫悠着走過來——她還真不是故意搔首弄姿的,腰細胯寬,正常走路就是一副妖娆姿态。
“怎麽着,又鬥雞呢?一個個都是大學生了,仍舊跟小公雞似的,像話麽你們倆?”
一屁股坐到汪言對面,豪爽幹脆的問:“玩什麽?我陪你們倆玩!”
古佳書馬上堆起笑臉:“想玩鬥地主來着,班長你行麽?”
“切,大頭你盡管放馬過來!”
于秋麗一拍桌子,撸起袖子,露出瑩白的手臂。
動作有些粗魯,但卻極有那種野性魅力。
再扭頭看劉偉龍:“兄dei,你怎麽說?大錢我沒有,娛樂局嫌不嫌棄?”
“我怎麽會嫌棄你?”
劉偉龍同樣立即轉變态度,笑得溫柔又體貼。
“少惡心人!”
于秋麗笑罵一句,拍闆定局:“那就玩10塊錢的娛樂賽,收拾你們兩百塊,請我姐妹們吃個冰淇淋!”
女生們歡呼大笑:“好樣的秋麗,放倒他們!”
“對,叫他們看看,什麽叫做巾帼賭王!”
“哈哈!”
汪言看着野馬似的于秋麗上來就是一副大姐頭模樣,關鍵劉偉龍和古佳書真吃那套,不由心生贊歎。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真乃至理名言。
高中三年,别的班每學期至少一場爛架,汪言班裏,沒有發生過任何一次大的内部沖突,整體上一片和諧,不得不承認,班長于秋麗居功甚偉。
以前汪言沒有意識到,現在卻不會再忽視她。
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領導者。
那麽多個性強烈的少年少女,不但不發生大的沖突,一旦外面有事,力量甚至可以往一處使,于秋麗多厲害?
當然,她隻是那種黏合型的領導者,而不是領袖。
但是,以她的出身和年紀,這就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
想到此處,汪言心裏忽然一動。
王庭娛樂那裏有喜子哥、有鈴丫,不必操心。
山莊暫時不能讓外人插手,父母大伯親戚的力量足夠用。
可是,我的下一項現金奶牛類事業,是不是正缺一個執行官?
哥又不愛幹活,外面找人又信不過,于秋麗看上去是個好人選啊……
隻是,該怎麽把她綁到戰車上呢?
别看大奶牛比劉璃都小一歲,卻極其不好搞,不能輕舉妄動,需得從長計議……
汪大少心裏轉着歪念頭的時候,于秋麗麻利的洗好牌,突然cue到汪言。
“汪兒,大學生活怎麽樣?看你比假期更帥了,精氣神都不一樣,怎麽着,考上大學,家裏決定放你撒歡了?”
貌似閑聊的問題裏,信息量極大。
汪大少的情商同樣不低,瞬間明白她想刺探什麽,心裏一動,半真半假的回應。
“我爸媽靜極思動,終于閑不住了,打算折騰點小生意,所以沒什麽時間管我,你要是非得用撒歡兒那麽難聽的字眼兒……算是吧,哈哈!”
“果然。”
于秋麗一臉不出所料的微笑,擡眼瞟汪言一眼,邊抓牌邊閑聊。
“姐妹們說你一身頂奢,我是認不大出來,但總覺得你變化不小,原來真是家裏松開籠頭了……”
聽到于秋麗的話,劉偉龍和古佳書都訝然擡頭,仔細打量汪言那一身……呃,仍舊沒看出來什麽。
男人和女人在這方面是兩種生物,兩個大土豪日常穿的都是同級的衣服,但是讓他們認,完全白給。
除非是帶大logo的基本款,否則誰會關注愛馬仕T恤領口上的獨特印花?
于秋麗家境一般性格務實,同樣不認識,剛才全靠那幾個買不起又極度愛好奢侈品的姐妹科普。
古佳書對汪言有點刮目相看,驚訝問:“卧槽,汪兒你家裏幹嘛的?!上次去,我真以爲是等拆……額,對不住,我沒那意思啊……”
劉偉龍雖然看不上汪言,但是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古佳書的機會。
聞言冷笑:“人家就隻許有那一套城中村房子,是嗎?我叔叔5年前就想承建那片兒,當時的補償價格就死貴死貴的,你曉得人家有多少家底?井底之蛙!”
“劉偉蟲我槽你大爺!”
古佳書氣得直接爆粗,劉偉龍冷笑一下,壓根不回應。
果然,于秋麗馬上皺眉:“嘿,嘿,幹淨點……叫地主不?”
古佳書頓時消停下去,劉偉龍這才瞟一眼汪言,又開始扇陰風。
“汪言,你挺夠意思啊?”
“上回我辦升學宴,哥幾個都跟我抱怨,全桌随禮至少都1000起,就你給200,我當時還勸大家來着:汪言家裏條件不好,多少都是那個意思,人來了就是給面子。”
“結果怎麽着?”
“原來你不是沒有錢,是壓根就看不上我啊?”
“我好像沒怎麽得罪過你吧?至于這麽惡心人麽?不管你随多少禮份子,你辦宴的時候我都會原封不動的給回去,怕我坑你錢是怎麽着?”
“真不想給那個面子,人别來,你又不缺東源國際的那頓飯,對不對?”
我去,這貨挺陰啊?!
汪言真是對劉偉龍刮目相看了。
同齡人裏,劉偉龍絕對是夠陰夠壞的那種,眼看着于秋麗剛對汪言産生點興趣,馬上不動聲色的借題發揮。
關鍵是,發揮得還特别好。
因爲禮份子的事情抱怨一下,誰都挑不出毛病來,卻顯得汪言這人特别小心眼。
鼓角的風氣不太好,有很多惡習,高中生升學宴随禮就是其中一種。
但是這筆錢,實際上就是讨一個彩頭,一個暑假裏,别人随多少,最終都得還回去,一分不能留。
借着這個由頭,高三畢業生手裏都會有一筆父母親戚給的專項資金,浪一暑假,到大學都有得剩。
所以家境好的就多随點,顯得義氣、感情好。
家境不好的就少包點,人到就是給面子,一般都可以理解。
如果家境好,零花錢多,卻扣扣搜搜不肯多給,那就說不過去了,在鼓角的大環境中,會被認爲人品有問題。
果然,于秋麗訝然的看汪言一眼,突然想起自己升學宴那茬。
好像同樣是200?
都不夠汪言身上一個扣子吧?!
于秋麗心直口快,處理問題大開大合,當即就沒忍住,問了出來。
“汪言,同學一場,這事兒你得給個說法。當時我真以爲你家境不好,給你回的禮是500。”
嗯?!
有這事兒?!
汪大少一下子懵逼了。
第一章的伏筆,終于要揭開了。被人逮着罵了四個月,好像從未有人注意過我特意強調的“鼓角是一座暴發戶城市”。先發一章,淩晨還有,上火兩天沒睡好,我生物鍾又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