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六)
不過,林庭風心想,如果假若知道,以後會遇到小玉,也許,他會選擇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忘掉林氏集團和林家人,帶着母親換一個城市生活,憑着自己的學曆和本事找一份高管的工作積累經驗,然後在三十歲時創業,現在未嘗不創出一片天地。
而且這樣,他的手上也不會沾有那麽多人的仇恨了。
也許,外企的一份簡單的工作,他不必那麽累地活二十幾年,居然很多病都是累出來的。
林庭風想到這裏,在心底歎息一聲,他眼睛裏一片黑暗和絕望。
葉文玉握緊他的手,對他說道:“不,一個人想重新來過,什麽時候都不晚!所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對我那麽好,肯花八千萬救我,你一定會有好報的,所以我們等結果,肯定是好的結果!”
她對他燦爛地笑笑,她的笑仿佛春天的陽光,直接溫暖到林庭風的心裏去。
林庭風對葉文玉說道:“今天是星期一,是你上班的時間,你怎麽可能陪我床?你剛剛考上公務員,在法院工作沒幾天,你怎麽能這樣天天陪我?你回去吧,我自己會花錢請看護的,等到明後天我能下地行走了,請不請看護都沒關系。”
他掙紮着想起床推她走,比她還要着急,可是這一動作,立馬牽扯到肚子上的傷口,林庭風痛得幾乎暈過去,葉文玉立馬手忙腳亂地扶她躺好。
葉文玉笑笑,對林庭風說道:“不要緊的,我跟領導請假,說是我男朋友手術,領導準了我的假。”
林庭風看到自己勸不醒她,隻好暫時放棄。作爲一個剛剛手術的病人,他剛才說了太多的話,已經精力跟不上了。
另外,他實在太需要了,從身體到思想,從感情到肉體,他的每個毛細孔都在想她。
控制着自己不去找她,幾個月沒有見面,如今重新見到她的人,看到她的笑臉,聞到她身上的香,他已經不知道如何拒絕了。
她對他來說,就像磁鐵吸引着鐵屑一樣。他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
林庭風重新閉上眼睛,不過知道葉文玉陪在他的身邊,自己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她,他還是覺得很幸福很踏實的。
這丫頭,就像一個粘人怪,不管他怎麽趕,都趕不走了。
葉文玉便陪着林庭風,仍舊像上次一樣,先買蘿蔔湯給他通氣,然後喂他吃營養的食物,有助于身體恢複的美食,他要上廁所,她便扶他去,他要下地行走,她便也扶着他。他無聊,她便買來一本書,坐在床頭,念給他聽,有時候念到精彩處,就停下來,和他交流交流書裏的情節,人物,探讨一個書中要表達的思想,其樂窮窮。
林庭風感覺幸福。
時間仿佛回到了從前,他第一次手術她陪床的情景,中間分手的幾個月好像消失不見,兩個人又變回了從前。
林庭風又會笑了,又愛說話了,對于生活重新充滿了光明和希望。
原來冷清的病房也變成了溫暖的家。
葉文玉總是讓窗戶開着,通風透氣,有時候會去從外面買來一束花,明豔的色彩有益于林庭風的恢複。
她時不時給他削愛吃的水果,和他說起法院同事的趣事,以及精彩的官司,林庭風總是靜靜地傾聽着,偶爾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他們是腥腥相惜的靈魂伴侶。
這一天,葉文玉正在喂林庭風吃中飯,病房裏突然來了一個客人,那是蔡文川。
林庭風和葉文玉都有些吃驚,蔡文川看到葉文玉也非常意外。
最先清醒過來的是林庭風,對蔡文川招呼道:“是文川啊,快進來坐,你怎麽知道我在醫院?”
蔡文川把自己買來的鮮花和水果交給葉文玉,看到她現在在照顧林庭風,内心莫名地有些酸,曾經,她差一點就屬于他了,是他有眼無珠,不知道珍惜。
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對林庭風說道:“我有事去林家找你,出來接待我的是張媽,她說起你的病,我才知道,庭風,你可真能隐瞞啊!”
這麽嚴重的病,他居然一點也不知情。
林庭風聽到這裏,臉上浮起一抹蒼涼的苦笑,看着不遠處,幽幽地說道:“被人從林氏集團攆了出來,剝奪了總裁的位置,已經是一條落水狗了,人人要痛打,如果我再告訴别人我得了癌症,命不久矣,豈不是太可憐?人人都有一點自我保護精神,不是嗎?我不想活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中。”
蔡文川臉上微微發燙,對林庭風問道:“現在還好嗎?”
林庭風對他說道:“已經是第二次手術了,醫生懷疑是癌症轉移了,拿腫瘤去化驗了,我們都在等結果。”
“一定是良性腫瘤的。”蔡文川安慰林庭風。當年夥同張迎紫攆走林庭風,如今想來,真是愧疚。
林庭風微微颔首,對蔡文川說道:“謝謝”
蔡文川愧疚不安,如坐針氈,他幾次張了張嘴,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葉文玉看到蔡文川好像有話對林庭風說,便尋思着去外面給林庭風買一些水果,因此,自己一個人托說有事先離開了。
病房裏隻剩下蔡文川和林庭風兩個人。
他看了看四周,對林庭風說道:“我聽張媽說,兩次手術,都是小玉在照顧你?”
林庭風看蔡文川一眼,對他說道:“沒錯,沒有小玉,我恐怕活不到今天。”他知道他們所有的一切,所以今天,他要感謝蔡文川當年對林庭月的癡心,不然的話,小玉不會屬于他。
蔡文川聽到這句話,内心無比傷感。到了現在,婚姻不幸,他才發現葉文玉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是他有眼無珠,當時錯失了這麽好的女孩。
他啞聲說道:“小玉能和你在一起,庭風,是你的福氣,好好待她。”
林庭風對蔡文川說道:“我有什麽資格得到她?沒有錢了,沒有地位了,随時會丢掉性命,都這樣慘了,還有人随時想要我性命,她跟着我會很危險,我幾次三番叫她走,是她不肯,等我身體恢複了,我會和她說清楚的,無論如何,我不能拖累她。”
蔡文川沒有吭聲,他沉默了幾分鍾,突然說道:“小月還是吸毒。”
林庭風征了征,訝異地看向蔡文川,對于他長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十分意外。
他妹的吸毒史快十年了。
他都已經麻木了,每次撞到她吸毒,就好像看到她吸煙一樣,已經無動于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