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一十二）
“可是——”葉文玉哽咽着回答林庭風。她擡起巴掌大的小臉，淚痕狼藉，在雪光的映稱下，顯得楚楚可憐。
林庭風都有些恐懼，他太害怕這個“可是”了，這個詞語後面，往往跟着很不幸的消息！
他在心裏搖頭，想對她低吼，他不要可是，他要她答應，要她點頭。
他凝視着她，因爲内心的痛苦，眼圈漸漸犯紅。
黑夜有一種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壓抑。
“可是我媽媽已經死了，嗚嗚嗚，嗚嗚嗚——”葉文玉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來。
林庭風放松了，如同一個被人用繩索勒緊喉嚨的人，現在脖子上的繩索松了，他又能暢快地呼吸了。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将哭泣中的葉文玉緊緊抱在懷裏，伸出手，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對她溫柔地安慰道：“不用難過，有我在。”
她母親死的事，他是最快速度知道的人。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擔心進行到一半的離婚官司最終将以失敗收場，所以也沒有去探望她安慰她陪伴她。
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沒有在她身邊。
現在想來，确實是有些過分，人生有些重要場合，一定不能缺席。
他充滿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并且低下頭，深情地在她的發絲下吻了一下。溫柔的光澤溢滿他的眼眶。
雪花漫天漫地的飄下來，落在他們的頭發上，肩膀上，浪漫極了。
葉文玉仍然像一隻委屈的小動物，縮在林庭風的懷抱裏暢快地哭，他的懷抱燙得像火，她的小手握成拳頭，輕輕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對他反複地埋怨道：“你去哪了，你去哪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你爲什麽不出現？”
林庭風呆了呆，歎口氣，内心又快樂又痛苦，他伸出手，像哄一個孩子般，反複地在她的背部撫摸着安慰她，他凝視着遠處的黑暗，對她溫言解釋道：“我一直在打離婚官司，我前妻不是好對付的女人，我擔心失敗收場，如果離婚失敗，我就徹底失去你了，所以我不能松懈，你母親的事，我聽說了，對不起，我現在才來，是我的錯。”
他伸出手，扶着她站直了。在雪花紛紛揚揚的夜色下，他脫去手套，用溫暖的手去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因爲擔心皮質手套的粗糙和冰涼會傷到她的小臉，此時此刻，被淚水浸泡的小臉，簡直像月光一般薄脆呢。
他無比認真地說道：“小玉，我現在可以向你起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管你發生什麽事，大事也罷小事也好，喜事也罷悲事也好，我都會第一時間出現，陪伴在你身邊，用我的餘生來贖罪好不好？”
葉文玉聽得心中溫暖，胸中掠過陣陣熱流，她拿起他替她擦眼淚的手，将自己冰冷的小臉貼在他溫暖的手心，甜甜地笑了。
耳邊仿佛有細細的音樂響起。
林庭風看到葉文玉如花般的笑臉，心裏溫暖，因爲聰明的他，自然知道，一個女孩肯因爲你一句話笑，因爲你一句話哭，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深愛着你！
林庭風覺得從來未有過的幸福，雙腳仿佛踩在五彩雲端，他再次将葉文玉摟進懷裏，摟得緊緊的，擡頭看着天空飄下來的雪花，他一點也不覺得冷，反倒覺得舒服，如同置身春天。
他的臉上浮起微笑，感歎老天爺對他不薄，把葉文玉這麽美麗可愛的女孩給了他，餘生隻要有她，他可以付出一切。
葉文玉偎在林庭風如火的懷抱裏，對他輕輕地說道：“庭風，我們從前的家，它，還，還在嗎？”問這句話時，她有些緊張，内心充滿希望，又害怕失望。
她是多麽想回到她和林庭風從前的家，而不是冰冷的宿舍，現在放寒假了，這是大四的寒假，室友們都回家了，春節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實在不想再在宿舍裏過春節了。
那個家，整潔舒适，美麗高大上，在她的回憶裏發着光，客廳裏永遠有鮮花，廚房裏總是有水果和零食，地闆光潔發亮，如同玻璃般閃閃發亮，繁複的水晶吊燈則像天上的星星，耀人眼睛，書房裏四面牆都是高大的書架，還有鋼琴，陽台上的奇花異草——
林庭風立馬說道：“在，當然在。而且我每周叫王媽來打掃一次衛生，它和你住的時候保持得一模一樣，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好，謝謝你，庭風。”葉文玉踮起腳，主動在林庭風英俊的臉上吻了一下，甜甜地笑了。
林庭風也笑了，心中掠過一陣陣暖流，腦海中如同電影的蒙太奇鏡頭，掠過自己從前做過的一樁樁往事，他有些慶幸，慶幸自己當時果斷殺伐，做了這些事情。
不然的話，她不會因爲走投無路，那麽快，回到他的身邊。
因此，他拉着她的手，對她說道：“走，我們現在就回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今年過春節，我哪也不去，我就陪你過。”
“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葉文玉像一個小孩子般拍起手來，臉上盛滿了笑容。
林庭風看着她如同小姑娘般的神情，手心握着她的手，變得更加緊了，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放手了，哪怕拼了性命，他也不會放手了。
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帶着她上車，一路上，葉文玉高興得像一隻快樂的一小鳥，一直在問東問西。林庭風默默地聽着，回想起剛剛下車，看到她蹲在校門口的樣子，心事重重，面色蒼白，披頭散發，仿佛失去了靈魂，現在，則俨然換了一個人。
他現在終于明白，原來，在她的心中，他的存在那麽重要。他一直以爲，她當時那麽輕易地提出分手，對他表現不出一絲信任，對他一點耐心也沒有了，像隻林中小獸般急着逃離，他當時很受傷，想着這丫頭，一點也不愛他，她的心是石頭做的，鐵做的，怎麽捂也捂不暖。
現在他明白過來了，她當時就是愛得太深，所以才急着離開了。
他誤會了。
原後誤會之下，他做了一些無法扭轉的事情，現在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