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一）
廚房裏傳來煎炒烹炸的聲音，飯菜的香氣，如同輕紗一般彌漫開來。蔡文川微笑着聞了聞，對葉文玉笑道：“小時候的味道。”他的臉上充滿了溫情和幸福。
葉文玉也笑起來，心裏又溫暖又甜蜜。時間仿佛開始倒流，一下子回到兩個人的小時候。
蔡文川仿佛陷在對往事的回憶裏，緩緩說道：“那個時候，我的鼻子靈得很，一到做飯的時間，我隻要聞一聞，便知道你媽媽做了什麽菜，如果有姜的香味，我便知道你媽媽在煲土雞湯，如果有白糖的氣味，我便知道你媽媽在做紅燒肉，如果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醋酸味，我便知道你媽媽在做醋溜土豆絲——”他的聲音仿佛午夜電台的聲音，充滿了溫暖和磁性，渾厚低沉，讓人依戀。
葉文玉大笑起來，對他說道：“你的鼻子這麽靈啊。”
蔡文川爲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便用鼻子深深地聞了聞，對她笑道：“今天中午可以吃到豆角炒肉。我聞到豆角的清香了。”
葉文玉對他豎起大拇指，笑得眉眼彎彎，如同新月。廚房裏也傳來母親暢快的笑聲，她人未至聲先到：“文川真了不起，這也能聞出來。”
此時此刻，葉文玉的心裏暖暖的，甜甜的，她心想着和林庭風分手，真好，終于自由了，輕松了，内心沒有罪惡感了，一個人可以有尊嚴地過自己的人生了。
以前見到文哥哥時，内心被愧疚感和罪惡感，壓得擡不起頭來，現在好了，她可以坦然地面對他。
她很感激蔡文川幫她出主意，也非常感激母親的支持，同時也感謝自己的決擇，還有要感謝，林庭風的放過。
房間裏很安靜，如同沉寂的溪谷，除了煎炒烹炸的聲音，便沒有旁的聲音。
射進房間的溫暖陽光也顯得靜靜的，牆上的老鍾表在自個自的走着，時針指到十二點，分鍾指到六，十二點半了。
客廳的水仙好像因爲太過溫暖，開了一朵，白色的花瓣，黃色的黃蕊，芬芳似水。
一切是那麽幸福，那麽美滿。
蔡文川看着葉文玉，突然壓低聲音關心地問道：“一切都妥了嗎？”
他的臉上寫滿牽挂。他以爲她母親不知道所有的經過。他在顧全她的自尊和面子。
看到他這麽關心自己，葉文玉心中一暖，臉上也不禁一紅，她點點頭，輕聲說道：“妥了。”
她心想，蔡文川之所以壓低聲音，是因爲不想怕她媽媽聽到，其實他大可沒必要這樣做，因爲她的事，她媽媽都知道的。
自始至終，母親都知道。
蔡文川仍然輕聲問道：“他沒有爲難你？”他的大眼内有緊張。
葉文玉搖了搖頭，爲了讓他放心，她對他燦爛地笑一笑，蔡文川終于松了一口氣，将身子慢慢收回來，後背倚背在椅子上，對她笑道：“那我放心了。”
這個時候，張素素在廚房裏喊道：“小玉，過來端菜，準備吃飯了。”那聲音一如從前，他們十歲左右的時候，張素素也是這樣叫她的。
蔡文川臉上浮起笑，對文玉說道：“阿姨不但人沒老，聲音也沒老。”
張素素又是一陣歡快的笑聲。
葉文玉沖蔡文川笑笑，站起身去準備飯菜，蔡文川也站起來一起去幫忙。
兩個年輕人走進窄小的廚房，因爲蔡文川來了，所以張素素原本要算隻做兩個菜，結果把冰箱裏所有的存貨都拿出來了，做了五個菜，有豆角炒肉片，西紅柿蛋湯，回鍋肉，還有一個清蒸魚，以及一個鹹菜炒雞蛋。總之紅的紅，綠的綠，配色十分鮮豔好看。
兩個年輕人端菜上桌的時候，張素素又利用這時間，跑到樓下的小賣部，買了兩瓶酒外帶兩袋熟食上來。
所以，當三個人坐下來時，餐桌上擺着滿滿當當的，張素素給蔡文川倒酒，蔡文川感動地說道：“阿姨，你還準備了酒水，真是太客氣了。”
張素素笑道：“今天高興！”
陽光照着，透明的玻璃酒杯，如同鑽石般，發出亮晶晶的光芒。隻需要看一眼，就令人心情愉快。
葉文玉對蔡文川提醒道：“你今天有沒有開車過來，如果開車過來，就不要喝酒了，你喝酸奶吧。”
蔡文川笑道：“我開車來了，但不礙事的，我一會找個代駕，就像阿姨說的，今天高興，一定要喝一杯。”
張素素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看了蔡文川一眼，雙手一拍，大聲道：“對，一定要喝一杯！”
看到他們兩個堅持着要喝酒，葉文玉無奈，隻好同意了。
三個人倒滿酒水，然後碰杯，蔡文川笑道：“來，祝賀小玉開始新生活。”
張素素一呆，看了一眼蔡文川，心中一轉念，原本有的一些顧慮也徹底煙消雲散，如果這孩子什麽都知道，還對女兒這麽好，隻能說這孩子不計較，因此，她便也笑了，大聲說道：“對，來，祝賀小玉開始新生活！”
葉文玉臉上紅了，巴掌小臉如同秋天的蘋果，不過内心是滿滿的高興，她笑道：“謝謝，沒錯，祝賀我開始新生活。”
三個人碰杯，“叮當”幾聲，玻璃杯在半空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愉悅極了，就像動人的音樂。
大家喝幹酒，蔡文川每個菜都嘗了嘗，一會說：“這魚鮮到眉毛都要掉了！”“這豆角炒肉片好吃到舌頭都要化了！”簡直舌燦蓮花，把張素素哄得眉花眼笑，然後連吃了三碗飯，直說每個菜都是童年的味道。
客人吃得多吃得好，對于做飯的人來說，就是最高的獎勵，因此，張素素一直心花怒放，對蔡文川越來越中意。
等到蔡文川酒足飯飽，電話響起來，提醒他有事情要回去時，他才站起來，向張素素作别。
張素素便要葉文玉送他下去，給他們兩個人制造機會。
葉文玉想着這些天蔡文川對自己的幫助很大，與文哥哥，雖然是久别重逢，但是他對她，仍舊如同小時候一般，細緻體貼，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給她的溫暖，就像春天一般，讓她心存感激。
因此，她答應一聲，便高興地送蔡文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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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