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七）
葉文玉點點頭，王叔也體貼地替她拉着行李箱。
三個人走進房間，張素素關上房門，王叔對她體貼地說道：“我把行李箱放到小志的房間去，小玉，今天晚上你就在他們的房間睡。”
小玉點點頭，仍然不敢擡頭看王叔，因爲她現在鼻青臉腫。不過王叔的熱情，讓她的内心不再那麽緊張。如今，終于有一個安身之所了。
張素素對老伴說道：“那什麽，老王，天色暗了，你快點進屋睡吧。”
老王點點頭，知道她們母女倆有體己話要說，便識趣地回房休息去了。
等到四周安靜下來，張素素立馬起身，找來家裏常備的藥箱，開始給葉文玉清理傷口，當蘸着藥水的棉簽在傷口上輕輕擦過的時候，葉文玉再也止不住，落下淚來，
張素素眼圈也紅了，她不說話，心疼地替她清理傷口，貼好創口貼。
因爲是深夜，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
母女倆坐在燈光下，顯得非常溫馨。
一個小時後，張素素終于完成了所有創面清洗護理的工作，對葉文玉關切地問道：“他打你的？”她的聲音有些抖，如同風中的樹葉。
葉文玉一呆，緩緩擡起頭來，看着母親難過的樣子。
張素素落下淚來，紅着眼圈對她自責地說道：”都怪我沒本事！讓你吃這種苦，我早知道他們那種有錢的老男人沒一個好人！卻因爲沒能力，隻能看着你自己跳到火坑。是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
張素素哭得泣不成聲，雙肩一抖一抖。母親哭得這樣厲害，葉文玉倒是不能放聲痛哭了，她緊緊地握着老人的手，對她說道：“媽，不是他打的。”
“那是誰？”張素素擡起頭來，内心好受一些，開始伸手擦眼淚。
葉文玉沙聲說道：“是他老婆打的，今天中午——”
家具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出厚重的影子，如同怪獸，靜靜地潛伏在她們四周，葉文玉回想起今天白天發生的痛苦往事，仍然心有餘悸。
張素素靜靜地聽完，然後歎了一口氣，對她說道：“他打的也罷，他老婆打的也罷，這都不是長久之計！”心裏如潮水湧起的，都是對面前的女兒的羞愧。
葉文玉沒有說話，她母親在剛剛得知她和林庭風在一起時，就說過，最遲大學畢業找到工作就要離開這個老男人。
現在好像要提前離開了。
張素素站起來，對她溫和說道：“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有什麽事過兩天再說。”
葉文玉點點頭，她确實是累了，心裏堵得慌，大腦裏一片茫然，不想再多說什麽，便溫馴地站起身。
張素素拉着她的手，往前面帶路，對她說道：”去你弟弟的房間睡吧。“葉文玉點點頭，跟在她的身後。
張素素在前面帶路，因爲房子太小，走了兩步就到了，如果說客廳小得像鞋盒的話，那麽，兩個弟弟的卧房更是小得像一隻火柴盒，裏面除了能放下一張雙層床之外，連一張書桌也放不下，她的行李箱被擱在雙層床的上一層，她今天晚上要睡在下一層了。進門的時候，需要側着身子走進去，才能不磕到碰到。
張素素按亮房間的燈，對葉文玉努力微笑說道：”被子和褥子都是我新洗過的，很幹淨，聽說你要來，房間我也重新打掃過，也開窗通過風了，對了，床頭櫃那裏放了你愛吃的零食，我剛去樓下買的。”
葉文玉的心中掠過一陣暖流，她紅着眼睛看着母親，媽媽是愛她的，她隻是一直能力有限。
此時此刻，她仿佛回到小時候，雖然家裏窮，但是母親一心一意愛她，她們是彼此心中最重要的親人。
張素素看了看女兒臉上的傷，内心又一陣自責和難過，她沙聲說道：“先睡吧，這件事容我想想。”
葉文玉聽話地點點頭。
張素素便出門去了，并且替她拉上了房門。葉文玉實在太累太痛苦了，她胡亂脫了衣服，倒頭便睡下，一個人還有母親疼愛，還是不錯的。
她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所有的事情，等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葉文玉醒過來時，四周靜悄悄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太陽光從外面射進來，落在地上，一方一方的。她拿出手機一看，發現已經上午十點了，便驚呼一聲，匆匆忙忙地起了床，拉開門出來一看，房間裏靜悄悄的，母親坐在客廳，在做一種手工活，繼父好像不在家。
葉文玉到衛生間去洗漱，母親跟在她身邊，對她體貼地說道：“牙刷和毛巾都是今天一大早我去樓下超市買的，是新的，你放心用吧。”
葉文玉點點頭，心中一片溫暖。因爲離開母親身邊好幾年了，這突然的關懷，讓她十分感動。昨天晚上，她穿的拖鞋是粉紅色的，家裏沒有女孩，所以肯定也是新買的。
等她洗完臉刷完牙出來時，母親對她笑道：”出來吃飯吧。“
她坐在餐桌上，面前擺着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粥，還有幾個小菜，紅的辣蘿蔔條，黃色的黃豆醬，以及綠色的涼菜，配着幾個雪白噴香的大饅頭，非常的家常，卻又非常的溫馨，增人胃口。
葉文玉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母親沒有再嫁人，房子也沒有賣掉，她的家還在。
母親很疼她，她過得非常快樂。
她的眼圈又有些發紅，咬了一口饅頭，卻哽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往事一幕幕，如同潮水一般，全到眼前來。
張素素坐在女兒對面，歎口氣，笑了笑，對她說道：“好好的，哭什麽呢？”葉文玉努力笑笑，繼續埋頭吃飯，眼淚卻如同斷線的珍珠，掉得沒完沒了。
等到眼淚能控制住了，她才深呼吸一口氣，對母親說道：“你怎麽不叫醒我，我今天還有課。”
張素素卻對她道：“你是學霸，偶爾逃一下課沒關系。”
葉文玉笑了。一笑，牽扯到嘴角的傷口，立馬疼得皺了眉，也猛然間意識到，母親作爲一個家長，卻主動叫自己的孩子逃課，原因就是她現在一臉一身的傷，去學校上課，對她影響很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