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
葉文玉心裏難過得如同針紮,她感覺自己透不過氣來,什麽事情也做不了,隻能呆呆地看着林庭風。
她像一條被人抛上岸的魚,非常可憐地在掙紮着,氧氣己經明顯不夠了。
茶樓裏光線昏暗,空氣寒冷。
林庭風深吸一口氣,對她說道:“蔡文川一直愛着我妹妹,從她五六歲,他十八歲開始吧,愛了很多年。”
葉文玉雖然早有心裏準備,但是從林庭風嘴裏知道這個消息,她還是感覺自己的心在瞬間裂成碎片,仿佛“咚”的一聲,所有的血自腳底闆全部流光,此時此刻,她的嘴唇也變得蒼白起來。
四肢一片冰冷,整個人如同置身地窖。
這對于她來說,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
林庭風凝視着葉文玉,眼裏有心疼,他對她緩緩說道:“這件事,我從回到林家就知道。但是想着男女之間的感情,任其自由發展吧,現在也不是舊社會,什麽小姐不能和傭工的兒子戀愛。”
葉文玉沒有說話,因爲她害怕出聲,她聲線的顫抖會出賣自己的内心,她低下頭,避免自己臉上血液的湧動,讓林庭風看到。
林庭風果然沒看到,望着遠方,握着茶杯,慢慢地回憶說道:“我那個妹妹吧,一直沒有愛過蔡文川,從十二歲就開始談男朋友,男朋友換了一波又一波,永遠也輪不到蔡文川,所以,蔡文川就很痛苦了。”
葉文玉看到林庭風的嘴在一張一合,她漸漸有些聽不清了,他好像在隔着窗玻璃和她在說話。整個人仿佛靈魂早己脫殼而出,飄浮在半空之中。
她内心的痛苦無法用筆墨形容,現在是秋天,可是她好像置身在寒冷的冬天,外面下的仿佛不是秋雨,而是鵝毛大雪。
蔡文川是一個很可憐的人,他的心魔難解,如果說,他從十八歲就喜歡林庭月,在她讀大學時,他己經是Q大的副教授,三十多了,那麽他接近她,對她好,向她示愛,一開始的初心和目的是什麽?
這個想法如同夏日閃電一般,出現在葉文玉的心頭,便開始定格,讓她痛苦萬分。
葉文玉不敢多想,隻覺得海水從身體各處湧上來,要将她淹沒。一種恐懼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地攫住了她的心。
她突然覺得身上很冷,沒有情緒地看了看四周,發現窗外的秋雨好像更大了。
此時此刻,茶室内一片幽暗,她很慶幸這種光線,林庭風看不到她臉上血液流動的聲音。
她的真實内心,他不會知道。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分手就分手罷,居然連她最珍惜的初戀,那個美好的從前,也是假的!
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她隻覺得如果是真的,那麽,她曾經最真的一顆心,被人踩在腳下,反複輾壓。
她緊緊地握着手中的骨瓷茶杯,用力之大,幾乎要将茶杯捏碎了。
林庭風緩緩的說道:“他喜歡她,喜歡了十幾年,甚至現在還在喜歡吧。當時我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我就懷疑他心懷不軌,後來你們分了手,我想算了吧,沒必要告訴你,畢竟己經不在一起了。”
說這話時,林庭風不動聲色地看着葉文玉,如同一隻守着兔子洞的獵狗,他的目光如同掃描機一般,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蛛絲馬迹的表情。
他凝視着她,觀察着她,看到她的臉蒼白如同大理石雕刻,内心不由一陣心疼,他繼續緩緩說道:“直到上一次,看到你們在五星酒店訂婚,我就想我不得不告訴你真相了。我想,蔡文川之所以想重新和你在一起,是因爲,在醫院,他看到林庭月選擇了姜志明,很傷心吧,他也想忘掉我妹妹,重新開始,所以他拼命想抓住你。”
說到這裏,林庭風微笑着,對如同突然生了場大病的葉文玉輕輕說道:“你就像,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覺得這樣做是不對的,是過分的!因爲真心愛一個人,才能走向婚姻,否則的話,婚姻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葉文玉仍舊如同沒有魂魄的洋娃娃,水汪汪的大眼呆愣愣地看着林庭風。
他在以她的痛苦爲食嗎,當成世界上最好的茶水,在品嘗?
她的手上用力,手指的末端一片紅色,因爲用力過猛,血液集中于此的緣故。
林庭風看她一眼,對于她痛苦的情緒,心知肚明,他解脫似地說道:“所以我也打算離婚了,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情。”說完這句話,他的内心一片釋然,渾身輕松快慰。
林庭風說到這裏,充滿期待地看向葉文玉,想得到她的欣喜反應,然而,她的臉上一片蒼白,面色如同死人,沒有任何激動的表情,她還沉浸在蔡文川利用她的真相裏,渾身一片冰冷,一時回不過神來,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仍然像一個木頭人一般,林庭風的内心一陣失望,一顆心如同一粒小石子,漸漸地沉向谷底。
葉文玉仍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面色蒼白如死人,窗外的雨更急了,雨點砸在窗玻璃上,發出“啪啪”的響聲,每一個雨點都便一枚硬币大小。
看到這樣的葉文玉,她居然因爲蔡文川那麽難過,林庭風的内心一陣針紮般的痛苦,他心想,蔡文川有這樣大的魅力嗎?醋意充塞了他的内心,讓他幾乎痛苦得發狂。他将原本悠閑地放在桌面的雙手拿下來,放進褲子口袋裏,在口袋裏,她看不見的地方,雙手握成拳頭。
在他的眼裏,蔡文川就是一個書呆,而且是一個從小就過度敏感和别扭的書呆,不名一文,沒想到,他喜歡的女孩,居然那麽看重他,喜歡他?
他的心,因爲憤怒和醋意,幾乎要碎了。
不過,仍然抱着一線希望,林庭風努力笑了笑,對葉文玉說道:“喂,小玉,我剛才說,我打算離婚追你,你高不高興?”說完這句話,他的一顆心開始怦怦狂跳,如同擂鼓。他變得極度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