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四)
葉文玉一呆,她覺得事情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一顆心因爲緊張縮成一團,她有些後悔今天來赴這個宴會,有些招架不住了。
腦袋沉沉的,如同灌滿了鉛,不知道是酒水的緣故,還是别的原因。
呵呵,有緣,如果真有緣,又怎麽會分手?
對于她來說,一切都己經過去,可是對于兩家的老人來說,一切才剛剛開始。
張素素聽到蔡家兩個老人話裏的意思,不由更加興奮了,臉上都浮起了激動的紅暈,她拍了拍手,快樂地大聲說道:“那是呀,他們兩個呀,從小一塊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們還要般配的兩個人呢,而且呀,淑芬,老蔡家,你們倆個也太會教小孩了,文川年紀輕輕,居然已經是Q大的副教授了,我真是佩服你們,你們養出了這麽優秀的孩子。誰要是有福氣找他當女婿,做夢都要笑醒哩,文川這孩子,簡直十分完美,打着燈籠都沒法找啊。”
蔡家兩個老人心滿意足地笑着。
蔡文川的父親得意洋洋地說道:“文川現在在德國攻讀博士後,等他學成歸國,回到Q大就直接是教授了。Q大可是我們國内最好的大學!”雖然父子不和,但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所以蔡伯父的語氣充滿驕傲。
葉文玉看到如此心疼孩子的蔡家父母,再想想一直和父母保持着距離的蔡文川,就覺得他有些不孝,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客廳裏擺放的水仙在散發着濃郁的芬芳,光線溫暖明媚,窗外是綠意盎然的森林,外面陽光燦爛,家裏暖和舒适極了,這樣的家,真是讓人羨慕。
蔡文川的母親又滿意地看了一眼葉文玉,對張素素微笑說道:“誇我會養孩子,你也不差啊,文玉考上Q大,一個女孩子能上Q大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以後肯定也前途無量,我說素素啊,你别發愁,以後就靠着你這個女兒,你也能享福。”
兩個女人開始商業互捧。
葉文玉聽得頭大起來,吃下去的食物如同沙子一般,食難下咽,她的頭越埋越低,臉也越來越紅,腦袋仿佛要炸裂開來。她已經慢慢知道了蔡伯父和蔡伯母的心思,他們想拉攏她和蔡文川,讓她做蔡家的兒媳婦,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兩年發生了多少的事情!
覆水難收,錯過的愛情,就像推倒的牆發出來的汗,不可能回頭的。
她原本可以順利地成爲他們的兒媳婦的,但是現在,沒有可能了。
最最讓人無奈的是,葉文玉發現母親非常滿意蔡家,很希望她能成爲蔡家的兒媳婦,所以,和蔡伯父蔡伯母說得熱火朝天。
葉文玉在席間不停地擡腕看表,用眼神示意老人“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但是看到她母親的意思,她并沒有要短時間離開的打算,大概十多年沒見面,有許多話要說吧。
葉文玉心情郁悶,決定出去透透氣,她對蔡伯父說她已經吃飽了,去外面消消食,蔡伯父點點頭,葉文玉便走出去了。
走出蔡家,葉文玉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一直崩緊如弦的神經也放松下來,她再次走到那棵異常古老蒼老的香樟樹下面,仰起頭看看,金色的陽光形成圓形的光斑,綠色的樹冠旋轉着,她一陣頭暈目眩,便低下頭沿着林間小路慢慢地散步。
山風吹來,帶着絲絲涼意,畢竟早春剛剛到來。
心事複雜,本來已經和蔡文川分了手,重新過上了簡單輕松的生活,沒想到與蔡伯母蔡伯父重逢,他們看上了她,想讓她做蔡家的兒媳婦。
人生真是處處充滿戲劇性。
真有意思,葉文玉胡思亂想着,想着蔡家爲什麽這麽認定要她當兒媳婦呢,以蔡文川的條件,就算他不能和林庭月在一起,他也可以找到許多與他般配的女子啊。
她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升起迷霧。
林庭月?
葉文玉想到這裏,心中一呆,她的腦海裏突然有一種可怖的想法,這種想法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地攫住她的心,讓她停止了向前的腳步,征征站在那裏,如同木頭。那就是蔡伯父蔡伯母這麽焦急地想給兒子尋一門親事,是不是發現了蔡文川對林庭月異樣的感情?
他們是林家的傭工,對于他們來說,兒子喜歡大小姐,這是絕對不能發生的事情,因爲從一開始,就注定是無望的悲劇。
葉文玉想到這裏,又搖了搖頭,心想着蔡伯父和蔡伯母是很好的老人,不可能想到拿她來當作兒子脫離苦海的工具吧。
她信步走着,心事重重。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小提琴的音樂聲,如泣如訴,仿佛一隻小小的手,在溫柔地撫慰着她的靈魂。
葉文玉一呆,她停下腳步,如同一隻小貓般,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發現小提琴演奏的是《梁祝》,聲音如泣如訴,輕遠悠揚,非常動聽,她站在林間小路上,一時之間聽得出了神。
同窗共讀,初初心動,十八相送,暗定終生,然後長亭送别,墳前化蝶等等,一幕幕,仿佛電影的畫面,随着小提琴的音樂聲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世上真的有這種“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愛情嗎?她怎麽沒遇到?
也許正因爲真實的生活,“愛情像個鬼,隻聽到沒看到過”所以《梁祝》這樣生死相依感天動地的愛情才會流傳千年吧。
她心想着,在這個地方,誰會在此用小提琴演奏《梁祝》呢,而且演奏技巧極其純熟精湛,一看就是練了多年的高手。
葉文玉心内好奇,便尋着琴聲緩緩走過去,因爲不想像一個下裏巴人一般,粗魯地打斷琴音,所以走路腳步放得很輕,如同小貓一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美妙的音樂能夠撫慰人的心靈,她暫時忘卻了蔡家帶給她的煩惱,臉上浮現出快樂的笑容。
人生還是值得不是嗎,比如美妙的音樂,風景如畫的大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