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八)
姜志明對葉文玉說道:“我現在馬上回去,你,能陪我一塊去嗎?”
葉文玉搖頭,一雙深山湖水般的大眼冷冷地看向遠方。
她才沒那麽傻,她拒絕摻和!
姜志明說道:“我看到蔡文川狀态很不好,好像生了大病,難道你也不關心他嗎?”
葉文玉心中一動,想做到對一個人不聞不問,短時間之内肯定是做不到的,他曾經給過她許多溫暖和關愛,她不能這樣無動于衷,因此,葉文玉說道:“好,我陪你去。”
姜志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半個小時後,葉文玉和姜志明趕到醫院,林庭月已經從急救室出來了。手術成功,她獲救了,但是警察同時也在一場,這是一起嚴重的交通肇事,林庭月撞傷了六個騎電動車的行人,要負責巨額賠償,警察要帶走她,但醫院的人說她現在剛出搶救室,非常不适合現在帶走。
病房裏如同一鍋沸騰的粥,拉的拉,攔的攔,吵得不可開交,亂七八糟的。
葉文玉擡起頭,尋找着蔡文川,就看到他靜靜地守候在林庭月的身邊,握着她的一隻手,林庭月已經醒了過來,看到警察,立馬如同一個吓壞了的小孩,本能地往蔡文川的懷抱裏縮,對他央求着說道:“小文子,救我,小文子,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鞋子卡住了,踩不了刹車,才撞上去的!”
警察聽到這裏,臉上變色。
林庭月眼淚汪汪,如同一隻最溫馴的小綿羊,楚楚可憐。
蔡文川也面色一白,他輕輕地拍了拍林庭月的肩膀,對警察說道:“警察同志,你們可以叫一個人看守在此地,這是我的身份證,等她好一點,我會陪她到警局去錄口供,另外,我們已經通知了保險公司,是我們的錯,我們會負責全額賠償,請求傷者家屬的原諒的。”
警察聽到蔡文川如此一說,再加上之前醫生的說法,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留了一個人看守,然後就走了。
病房裏總算安靜下來,如同沉寂的溪谷。
“小文子,謝謝你,還是你對我最好。”林庭月如同一隻放松的小鳥,快樂地撲向了蔡文川的懷抱,她的臉像最美的玫瑰花瓣,眼睛就像一汪秋水,是人見人愛的美人。
葉文玉默默地看着他們倆,一雙大眼如同充了血,内心的痛苦無法形容。
蔡文川緊緊摟着林庭月,對她溫柔問道:“怎麽回事?”
林庭月在他的懷抱中淚落如雨,如同最嬌弱的鮮花,蔡文川伸出手替她拭淚,仿佛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沒有旁人一般。
姜志明看得傻了眼,隻覺得所有的血都往腦門上湧,他面色鐵青,雙手握拳。
葉文玉幾乎石化。
林庭月倚在蔡文川的懷抱裏,含着眼淚,嗡聲嗡氣地說道:“是我大哥,他什麽,也不給我!我很生氣,和他吵了一架,斷絕了兄妹關系,就穿着高跟鞋跑出來了,我沒有來得及換鞋,我也沒有臉回去換鞋,所以穿着高跟鞋開車,小文子,我平時開車很注意的,我以前從來不穿高跟鞋開車的,結果我的鞋跟突然卡住了,踩不了刹車,車子就一個勁地往前撞去。”
蔡文川聽得扶額,他輕聲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故意的,不要怕,會沒事的。”
姜志明和葉文玉如同兩根木頭柱子,看着眼前這一幕,幾個警察以及醫生護士走了之後,病房如同退潮後的海邊,隻剩下姜志明和葉文玉兩個人。
但是他們兩個人,你侬我侬地說了半天話,卻當姜志明和葉文玉兩個人是空氣。
姜志明痛苦地咳嗽一聲,以示憤怒和存在。
蔡文川才擡起頭來,當他看到面色如同死人般的葉文玉,閃電般的松開懷抱,與此同時,林庭月也看到了姜志明,立馬用力推開了蔡文川。
葉文玉和姜志明不想面對,不約而同的轉身想走。
兩個人的身體猛烈地撞到一起,又如同皮球般地撞開,一陣劇痛襲來,讓葉文玉頭暈眼花。
蔡文川和林庭月的聲音同時響起,蔡文川遲疑地叫了一聲:“小玉——”
林庭月清脆如同風鈴的聲音急切響起:“志明,你誤會了,我和小文子從小一塊長大,他是我家管家的兒子,所以我和他不可能有什麽,呵——”
葉文玉一呆,如同轟雷炸頂。
蔡文川居然是林家仆人的兒子!那麽蔡家從她家附近搬走之後,是去林家做傭工去了,蔡伯父蔡伯母成了林家的仆人?!
她猛地擡起頭來,内心如同一輛十八輪在大貨翻倒,她睜大雙眼,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上蔡文川。
蔡文川不知何時,已經從床邊受燙般地站了起來,一張臉紅得幾乎快滴血,渾身哆嗦着,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
也不知怎麽的,葉文玉突然心疼蔡文川。
他肯定不想讓别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吧,仆人的兒子?!在外面再風光,可是原生家庭,如膠似漆,如影随形,似是烙印,從出生就刻進了骨頭裏,誰也無法擺脫,他一直對這個身份耿耿于懷吧,所以,從前逢年過節,總是不肯回自己父母家,在她當他面提及他的父母時,他總是避而不談。
一直積在内心的疑團,關于蔡文川的種種怪異表現,以及蔡家的種種,終于在這一個時刻,全部找到答案。
可是,得知真相的她,卻是這樣的難過。
因此,葉文玉識趣地轉過身,打算離開。她的人生已經夠艱難了,不想再面對這樣的狗血感情,如果愛的那個人不愛她,那麽好說好散,她的生命短暫,不願和不愛自己的人折騰,她也折騰不己。
至于蔡文川的身份,因爲不愛,自然也與她無關了,當仆人的兒子也沒什麽好丢人的,憑勞動獲得自己的收入,是正當職業,她并沒有因此看不起他。不過她也發現,蔡文川一直看不起自己,他一直處在深深的自卑當中。
真是一場好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