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七十四)
林庭風直接俯身将她抱在懷裏,放到病床上,給她蓋好被子,他對她溫和地勸道:“你必須住院,否則的話,腳骨都會出問題,你長得那麽漂亮,想變成一個跛子嗎?”
葉文玉一呆,她已經夠窮了,如果成了殘疾人,人生就更艱難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和林庭風有什麽糾葛。
因此,她冷冷地說道:“行,我住院,但我不需要你照顧,有人照顧我,你走吧。”
面對她如此惡劣的态度,林庭風仍舊不急不徐,溫和地說道:“我剛好沒事,再說,上次我喝醉酒開車,如果不是你幫忙,我可能一輩子都不能開車了,因此,我欠你一個人情,我照顧你幾天,是應該的。”
真是心思缜密,太會說服人,幾乎讓她無法拒絕。如果是别的人,可能就答應了,但葉文玉不一樣,她帶着上世慘痛的記憶,決心不再從前的人生路。
因此,她立馬小臉一闆,大眼一瞪,堅定地說道:“如果你照顧我,我馬上出院。”聲音不大,卻擲地有金石聲。
林庭風立馬伸出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他妥協了,退後一步說道:“好吧,我馬上走。”
葉文玉才松了一口氣,臉上嚴厲的神情也緩和不少。
林庭風轉過身,走向門口,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正裝,打着藍色條紋的領帶,一看就是剛剛從集團出來辦事的,不過他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凝視着葉文玉,對她緩緩地說道:“小玉,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我能問你一下嗎?”
葉文玉一呆,一會才闆着臉說道:“問吧。”她的一顆心跳到嗓子眼,不知道他到底要問什麽。
他慢條斯理的樣子,再配上他高大健碩的身材,在舉手投足間,就透出一種緻命的性感,葉文玉不敢與他四目相接,小臉一熱,低下頭來。
林庭風無比認真地看着她,對她慢吞吞地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麽那樣讨厭我?”
他想起與她初相見的情景,她在酒吧當服務員,戴着淡藍色的醫用口罩,穿着酒吧黑色顯曲線的工作服,看到他,如同一隻驚惶的兔子,打碎了托盤上名貴的酒水——
其實,他與她的初相遇沒什麽浪漫的,甚至不值得一提,這世上,每天至少有幾百對男女在酒吧相遇吧,唯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莫名其妙的恐懼,對他的恐懼,深如大海,伴随着深深的憎惡。
他那麽聰明的一個人,花了将近一年的時間,也沒有想明白。
他仔細地端詳着葉文玉的小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掠而過的蛛絲馬迹。
葉文玉的一顆心怦怦直跳,如同擂鼓,原來是這個問題,她低着頭,思量着自己要如何回答他呢?她不能說實話,如果她告訴他,她是重生過來的,上一世,他和她深深愛過,又切齒痛恨過,她爲他付出生命,甚至搭上了所有親朋的前途和生命,她失去友情愛情親情,人生全線崩潰,所以重生來過,她對他刻骨仇恨,他能相信,他能接受嗎?
他肯定以爲他碰到了一個女神經病吧。
因此,葉文玉沉默了一會,輕輕地說道:“沒有理由,愛一個人沒有理由,所以,恨一個人,也沒有理由。”
林庭風聽到這個答案,心中一呆,幾乎癡了,恨一個人沒有理由,正如愛一個人沒有理由。
沒錯,愛一個人沒有理由,她臉上有着巨大的醜陋胎記,她是一個一貧如洗的女學生,她對他極端的恐懼和嫌惡,她無數次得罪他,在他面前玩弄花招和心機,她對他愛搭不理,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比她溫柔的女人,多如恒河沙數,排着隊等着他寵幸。
可是他就隻喜歡,隻愛她一個。
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
林庭風沉默了,想起自身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在心底歎息一聲,然後轉身出去了。
病房裏安靜下來,靜得連葉文玉自己的心跳聲也能聽見。
林庭風走了,葉文玉呆呆地躺在病床上。時間如同蝸牛的腳,一點一點地過去,護士來給她換了一次藥,挂了一瓶點滴又出去了,這是VIP病房,隻有她一個人,意識到這裏的住院費非常貴之後,葉文玉幾乎痛苦得想死,她哪裏付得起這裏的住院費?!
林庭風啊林庭風,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
等到護士再進來給她查看點滴瓶的情況時,她對護士堅定地說道:“我要出院。”
護士嚴肅地看她一眼,對她說道:“現在不能出院!我們都在等檢查結果,你現在還在發燒,要排除你得破傷風的可能,而且,我們還在等拍片結果,你受傷的那隻腳,腳底闆上的肌肉已經腐爛化膿很嚴重,我們擔心細菌已經侵害到你的骨頭,如果真的傷害到你的腳骨,你可能真的要成爲跛子了。”
什麽?如同晴天霹靂,葉文玉的臉蒼白如同死人,真的有這麽嚴重嗎?她隻是積水中赤着腳走了一會,腳被圖釘紮破,居然嚴重到這地步,或者說,老天爺對于窮人,本身就特别嚴苛與殘酷?
感覺自己被命運這隻小手使勁地蹂躏着,慘不可言。
護士檢查完畢,要走出去了,葉文玉擔心那如同天文數字的住院費,她隻好再次叫住護士,心裏非常難堪。護士轉過身來,看着她。葉文玉紅着臉對她說道:“我,沒有錢,交住院費,這裏的病房,很,很貴吧。”她心想,醫院之所以留她,是因爲她病情重,又以爲她能付得起住院費吧,如果醫院知道她付不起住院費,肯定不會讓她住院了,畢竟醫院不是慈善機構。
前世她生病的時候,林庭風讓她住的是VIP病房,所以,對于VIP病房的收費,她一清二楚。
護士微微一笑,對她溫和地說道:“你放心吧,住院費,你男朋友已經早就付過了。”
什麽?葉文玉一呆,她男朋友?她男朋友在德國,而且他是窮教授,哪有錢付VIP病房的錢?她心想着,如果文哥哥知道她的腳受傷如此嚴重,可能會殘疾,不知道會心痛到什麽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