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六十三)
是,葉文玉心想,現在她知道林庭軒沒有神經病,林庭風不知出于一種什麽目的,中傷了自己的弟弟,這個原因,她現在不明白,但是并不代表她現在馬上就要離開林庭風。
她爲什麽要聽從林庭軒的要求離開林庭風?隻因爲他的片面之詞,林庭軒還說了什麽,他說他有工作了,以後他獨立了,他賺到錢,可以幫她共度難關?
這些話,弦外之音,總好像藏着别的話?
葉文玉胡思亂想着,想拼命掙開林庭軒的手,可是林庭軒的手卻像鐵鉗一樣,緊緊地扣住她細嫩的手腕,她拼盡全身的力氣,也無法将他的手掙開。
她憤怒道:“你放手!”手腕已經被他捏得呈現出一片可怕的血紅色,想起上一次,被他在沖動之下捏斷了手骨,葉文玉就特别害怕自己的手再次被捏斷。
正在這個時候,聽到威嚴的一聲“放手!”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從她的身後大步走到前面來,擋在了她和林庭軒之間。
他身材魁梧得像熊一樣,走動時,黑色大衣的下擺騰空而起,看上去特别吓人。
是林庭風。
意識到林庭風突然出現,葉文玉吓得一顆心怦怦狂跳如同擂鼓,與此同時,她發現,林庭軒也受到了驚吓,他俊美的臉龐變得像紙一般蒼白。
但是林庭軒仍舊表示無所畏懼地擡着頭。
林庭風冷冷地看着林庭軒,眼神如冰,愠怒地說道:“她不喜歡!”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已經緊緊握成拳頭,表明他非常憤怒,他在拼命地克制着自己。
聲音裏充滿了警告。葉文玉米聽到林庭風的聲音,心裏莫名地覺得溫暖,盡管對于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如同地震中的房子,已經開始動搖。
林庭軒的手仿佛粘住了葉文玉的手,他仍然站在那裏,昂着下巴,仿佛石像一般,一動不動,沒有放手。
林庭風冷哼一聲,然後揚起了拳頭,林庭軒隻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然後“砰”的一聲,他倒在了地上,鼻血噴湧而出,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疼痛。
林庭風将葉文玉攬在了他的胳膊下。
林庭軒想掙紮着站起來,但是他太虛弱了,努力了幾次,卻是白費勁。
林庭風看了一眼葉文玉,對她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我們走。”然後不等她回答,強行拉着她轉身,半抱半推着她往遠處停車的地方走去。
林庭軒倒在地上,在那裏聲竭力斯地大喊:“林庭風,她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哈哈哈,她不會一輩子留在你的身邊的,哈哈哈。”林庭軒神經質地笑着,比任何一個神經病更像一個神經病。
葉文玉聽着林庭軒持續不停的笑聲,内心充滿恐懼,她低下頭來,她的手上還緊緊地攥着林庭軒的病曆以及檢驗單,剛才林庭軒用這些資料證明他沒有神經病。
她已經分不清誰對誰錯,誰是誰非了,她感覺自己成了兩兄弟争搶的獵物。
等到走出去很遠,兩個人拐了一個角,确定以及肯定林庭軒看不到她了,葉文玉從林庭風的懷中輕輕地掙開,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林庭風一呆,耳邊回響起林庭軒剛才竭斯底裏的話“林庭風,她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了,哈哈哈,她不會一輩子留在你的身邊的,哈哈哈。”不由一陣心焦,他停止腳步,充滿愁緒地看着不遠處的葉文玉。
她正在慢慢地識穿他的本來面目。他變得不自信,不笃定了。
林庭風的内心有一些發慌。
葉文玉原本背對着林庭風的,但她知道他在看她,所以咬了咬牙,轉過身來,與林庭風面對着面。
她的小臉崩得緊緊的,眼神也冷冷的。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剛剛經曆過一場大地震,從前建立的認知全部化爲粉末,眼前的林庭風隻覺得陌生。
葉文玉張了張嘴,鼓起勇氣,對林庭風說道:“林庭軒沒有神經病,他去醫院請醫生做了檢查,證明了他沒有神經病。”
林庭風如同戴着一張面具,聽到葉文玉的話,臉上仍舊沒有任何情緒,葉文玉靜靜地看着他,想得到一個解釋,或者說是一個回複。
但是從他的臉上,她什麽也發現不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厲害,可以待敵。這是《心術》裏的話,用來形容林庭風太貼切了。
他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對于葉文玉來說,仿佛是一萬年那麽漫長,林庭風終于說話了,他不是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向她提出了一個問題:“你爲什麽又見他了?”聲音不大,卻像鞭子一樣抽在葉文玉的身上。
葉文玉一呆,心裏隻覺刺得慌,對于她的迷惑不解,他不解釋,明明是他欺騙她,他卻反倒用命令和愠怒的語氣向她提問。
原來,在他的心裏,她隻是屬于他的一個物件,是沒有生命也沒有感情,不需要平等相待的,如同他公司裏的一把椅子,或者是家裏的一樣電器罷了。
對于她的問題,他可以拒絕回答,那麽,對于他的問題,她能拒絕回答嗎?
葉文玉思着想着,隻覺得自己如同置身冰窖,原來尋尋覓覓,想找一個愛自己的人,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天空這個時候淅瀝淅瀝開始下起銀絲細雨來,兩個人都沒有帶傘,靜默地站在雨中,葉文玉突然覺得心涼,轉過身,低着頭往前面走。
她淋雨了,但是她無所謂。
她曾經那麽愛他,那麽信任他,以爲終于找到了溫暖和愛,可是沒想到,事實上,在他的心裏,她沒有絲毫的位置,假如他真的對她好,真的愛她,哪怕隻是一點點的愛,他就不會随意地對她撒謊,假如他的心裏對她有一點點的愛,他就不會不考慮她的感受,反倒用那樣惹人憎惡的語氣說話。
是啊,她真是傻,居然以爲他們兩個人是平等的,他是寵愛她的,所以忘乎其所以然了,她忘記了他們兩個人之間,難堪的開始。
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他總是在俯視她的,因爲他用他的金錢買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