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三十七)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當葉文玉還沒有來得及向前去安慰蔡文川時,林庭月卻興奮地大喊一聲,然後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個箭步沖到了蔡文川面前,大聲地喊了一聲:“小文子——”
小文子?葉文玉瞠目結舌。
蔡文川猛地擡起頭來,看向面前的女孩,一瞬間,面色變得雪白如同僵屍,連嘴唇都失去血色,他呆呆地看着林庭月,仿佛看到了鬼怪般,臉上出現恐怖和震驚的神情。
他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整個人如同瞬間生了一場大病。
他呆呆地看着林庭月,臉上沒有任何重逢的歡喜,隻有鋪天蓋地的痛苦。
林庭月仍舊在那裏歡喜地拍着手,雀躍着,對蔡文川笑着。
葉文玉震驚地站了起來,世界太小了,林庭月居然和她的文哥哥也認識,而且她剛才親熱地叫他什麽來着,小文子?
這這,未免太可笑了吧。
姜志明也有些震驚,他古怪地看了蔡文川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興奮地眼睛發光的林庭月,開始有了一些擔心,他一見鍾情的初戀喜歡蔡教授,不會他現在的女友也喜歡蔡教授吧。
姜志明向前一步,走到林庭月身邊,如同一個冒着酸氣的醋壇子,與小女友并肩站着。
林庭月立馬歡喜地說道:“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姜志明,是你們Q大的學生,這是小文子,我們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
蔡文川的臉刷地紅了,他痛苦的眼睛無處安放,隻好低着頭沉默,葉文玉發現他原本拿着教案的手,現在緊緊地攥着教案,仿佛跟教案有仇似的,指甲都掐進紙張裏去了,他拼命地在克制着什麽。
葉文玉的内心升起大大的問号。
姜志明扶了一下額,咳嗽一嗓子才提醒說道:“小月,這是我們Q大知名的教授,蔡文川,不是你說的什麽小文子。”
林庭月嬌俏地跺跺腳,她的小臉像月亮一般晶瑩發光,嘻嘻笑道:“可他就是小文子啊,我從小就叫他小文子,在我的心裏,不管他多大年紀,他永遠是我的小文子呀。”然後她看向蔡文川,在他面前蹦了蹦,熟稔地說道,“是不是,小文子?”
蔡文川低下頭,仿佛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下去。
此時此刻,他連脖子和肩膀都熱辣辣起來。對于林庭月,他真是又愛又恨。
林庭月仍舊像一隻熱鬧的麻雀,在那裏用清脆至極的語音叽叽喳喳地說着:“小文子,原來你是Q大的教授啊,長得還那麽帥,當然,你以前就很好看,現在更好看了,嘻嘻,Q大有很多小女生暗戀你吧,你幹嘛讀大學了之後就不來找我玩了?我一直很想你呢,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你變得這麽厲害,已經是名牌大學的教授了,早知道你讀書那麽好,我高中那幾年,就應該叫大哥找你給我當家教的啊,說不定我也能上Q大呢。”
她拍着手跺着腳,一臉後悔莫及的樣子。
蔡文川身體在搖晃,臉白如大理石,他好像看到魔鬼,眼睛裏充滿恐懼和痛苦。
葉文玉站在不遠處越聽越糊塗,上一世,對于蔡文種的了解很少,隻知道她和林庭風在一起,三年後發現他的真面目,決心逃離時,蔡文川适時地出現了。那時候,她想借助他愛情的力量逃離,然而被林庭風發現,不但沒有逃成功,反倒導緻蔡文川被林庭風殺害了。
所以上一世,關于蔡家搬走之後經曆了什麽,她一無所知。
蔡文川和林庭月是怎麽認識的?她爲什麽叫他小文子?小文子,好像公主叫太監似的,她非常讨厭她這樣叫他。
這一世,看到林庭月在蔡文川面前吧啦吧啦沒完沒了,她漸漸了解到,蔡文川好像與林家也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也許,他比她更早地接觸到了林家,畢竟在S市,論到家大業大,隻有一個林家。
上課鈴響了,蔡文川擡腕看了看時間,對林庭月和姜志明沙聲說道:“對不起,我要上課了。”他的喉嚨仿佛在一瞬間得了嚴重的喉疾,然後不等他們回答,就邁開腳步,沉重地走向講台,雙腳仿佛灌滿了鉛。
葉文玉也坐下來上課,姜志明拉了林庭月靜悄悄地離開。
整個課堂,蔡文川一反常态,變成了一個上了發條的木偶人,不是說錯了話,就是翻錯了書頁,他完全不在狀态,有幾次甚至拿着黑闆擦在黑闆上寫字,拿着粉筆試圖反複地擦黑闆,他失常的動作,惹起學生一陣陣笑聲。
當學生笑起來時,他就紅着臉,嚅嚅地想解釋,最終什麽也沒用。
蔡文川到底怎麽了?
葉文玉坐在教室裏,看着這樣上課的他,充滿了擔心。隻是因爲校長拒絕給她恢複貧困生的資格嗎,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蔡文川在課堂上的表現未免太過誇張。
葉文玉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當中。
時間就像蝸牛的腳步,以停滞的狀态在緩步前行,一節課的時間,對于葉文玉來說,就像一萬年那麽漫長。“叮鈴鈴”下課鈴聲終于響起,葉文玉立馬站起來,想奔向蔡文川,然而,坐在前面幾排的女生速度比她還要快,她們花枝招展,已經将蔡教授圍得水洩不通。
高大欣長的蔡文川站在一堆女生中間,如同衆星拱月般,隻是他面色蒼白,眉頭微皺,眼神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倦怠和蒼茫。
他第一次在學生面前表現了不耐煩的神情。
葉文玉看着這樣的蔡文川,不由呆在原地,如同一根木頭柱子,蔡文川到底怎麽了?爲什麽他像突然生了一場大病,難道她被校方剝奪貧困生資格,對他的打擊那麽大嗎?
不不不,這肯定不是真實的原因,因爲她清楚地記得,幾個小時前,兩個人站在學生處綜合辦公大樓的外面,他已經知道她被剝奪了貧困生補助的資格,但是他精神很好,義憤填膺地要爲她去校長那裏論理,她告訴他那是徒勞無功的事情,聰明的他多半也知道不會有好結果,然而,他還是像一個勇士般,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