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
室長看了其他兩個室友一眼,對葉文玉尖聲說道:“葉文玉,我們兩廂對比的結果,就是你的是真的!她的是假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葉文玉聽得身子一僵,手腳冰冷。
宿舍裏開始劍拔弩張。她以一敵三,明顯處于下風。
另外一個室友也陰陽怪氣地說道:“好奇怪,你這條明明是真的,你爲什麽要說是假的呢?”
葉文玉如同被人當衆掌掴,她臉紅了。
第三個室友也在一旁用古怪的腔調慢條斯理地說道:“葉文玉,你以前家裏窮,爲了養活自己,天天忙着打三份工,可今年開學開始,你怎麽突然戴得起香奈爾的項鏈了?一條項鏈三萬多,你怎麽一下子暴富了呀?”
葉文玉從頭抖到腳,宿舍仿佛随時會着火,她知道,在這個寝室當中,她像一頭特立獨行的豬,之前,爲了與生活做鬥争,她一個學期打三份工,與室友說話見面的時間非常少,爲了節儉錢,她一餐隻吃一個素菜,爲了怕室友發現了笑話,因此,她盡量在很晚的時候才去食堂,避免與她們見面。
她這樣獨來獨往,神神秘秘,已經讓室友十分不滿,再加上她長得特别漂亮,因此,成了整個宿舍裏被排斥的那一個。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她被嚴重地孤立了。
這個地方沒法呆下去了!
以前,她窮她苦,每天爲了活下去忙碌得像一隻忙碌的螞蟻,幾個室友也懶得與她計較,現在看到她穿戴的衣物珠寶全是一線大牌,她過得如同公主,她們忌妒她,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揭開她的醜事,因此,才有了今天的鬧劇。
葉文玉本來就十分清高,聽到室友集體排斥她,不由昂起頭來,一雙大眼噴着怒火,沉臉看着她們,她對她們冷聲說道:“是真的!那又怎麽樣,難道我就不配戴真的嗎?”
她們陰陽怪氣的論調讓她全身發抖。
隻有她們可以戴真的?她就不配?如果她擁有了真的,就會被質疑?
這是哪一國的邏輯?
室長看了其它兩個戰友一眼,冷冷地說道:“我們看見你和一個社會上的人在談戀愛,那個男人一看就上了年紀,你不會是傍上他了吧,所以花着他的錢心安理得,也不去打工了,不過那種男人最多隻是玩玩你,人家都是有家有口的,你在給有錢人當二奶?”
一席話說中了葉文玉的軟助,室長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利箭刺入了葉文玉的心髒,特别是“二奶”這個字眼,如同一枚長長的鐵釘,被室長用錘子重重地敲進了她的心髒。
她看着她們,嘴巴張了張,最終因爲心虛,轉身倉惶地跑了出去,淚落如雨。
這個寝室沒法呆下去了!
夜已經很深了,跑出女生宿舍,像離弦之箭,隻來得及聽到宿管阿姨在後面追着喊:“現在出宿舍,你今晚是不回來了?”然後聽到女生宿舍的鐵門在自己的身後重重關上。
葉文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出去多遠,直到跑得累了,雙腿仿佛要斷了,再也跑不動了,她才停下來,淚水已經打濕了臉龐,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哭的,也因此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她拿出手機,渾身哆嗦着,給林庭風打電話。
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半了,但是林庭風很快接通了電話,他緊張地問她發生了什麽事。葉文玉隻知道哭,巨大的羞辱感讓她痛苦到極點,她在寂靜的夜裏号啕大哭。
半個小時後,林庭風開着車子到了她的面前,葉文玉撲進他的懷裏,對他哽咽着說道:“我不能在寝室住了!”
她抽噎着把事情經過說給林庭風聽。
林庭風抱緊了她,在她頭頂,微微地歎了一聲氣。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葉文玉收回前世的記憶,定了定神,擦幹淚水,拿起手機,她發現是蔡文川打來的電話,她立馬接通電話,文哥哥的聲音溫暖地響了起來:“你在哪裏?我在你宿舍樓下。”
葉文玉使勁地擦眼淚,内心掠過一陣暖流,答應一聲,像閃電一樣跑出女生宿舍。
跑出女生宿舍,葉文玉擡起淚眼,四處尋找,果然,在一棵香樟樹下,蔡文川提着大包小包在對她微笑。
眼淚如同泉湧一般,噴薄而出,她的心裏在那一個瞬間暖融融的,葉文玉再也顧不得了,她像隻快樂的小鳥,帶着眼淚,奔向蔡文川。
蔡文川兩隻手上提滿了東西,看到她跑過來,爲了避免東西碰到她,他隻好伸直兩隻胳膊,葉文玉跑進他的懷抱,雙手緊緊地摟着他的腰,将無聲的眼淚擦向他的胸口。
他的胸膛像火一樣燙人。
此時此刻,外面已經下雪,借着昏黃的路燈光,可以看到雪花如同扯碎的棉絮一樣,一點一點,輕輕地飄下雪,美得就像童話世界。
自從上次師生戀鬧得滿城風雨之後,蔡文川就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他總是盡量不去找葉文玉,他克制着自己的情感,管控着自己的行爲。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兩個人不見面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有這樣驚人的克制力,爲了不去見她,他用理智的繩索牢牢地捆綁住了自己的情感。
因此,今天,當葉文玉像一隻小鳥投進他的懷抱裏,他十分意外。一時之間,他如同一個稻草人似的,伸直了胳膊,征忡在那裏,懷裏軟玉溫香,讓人無限沉醉,他有片刻的沉迷,可是很快的,他清醒過來,對葉文玉提醒道:“小玉,你這樣,我很,很歡喜,但是,這是,學校——”
葉文玉仍舊緊緊地摟着他的腰,将自己一張被淚水打濕的臉緊緊張貼在他的胸膛,她哽咽着說道:“不怕,現在放寒假了,學校裏沒有人。”
蔡文川想着也是,可是總還是,多多少少有人的——
葉文玉又在他的懷裏嗡聲嗡氣地說道:“就算被人看見,我也不怕,大不了被學校開除,開除了我就馬上嫁給你,人生總要有縱容自己的時候,不然活得太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