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葉文玉心中一動,是文哥哥?!想到這裏,她立馬戴上帽子,披上圍巾,快快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風雪很大,宿舍裏因爲開了空調,溫暖如春,可是外面因爲下大雪,氣溫已經到了零下了,是呵氣成龍的天寒地凍,葉文玉在風雪中快快地走着,感覺自己被這冬天凍得像一根胡蘿蔔,脆脆的,涼透了。不過因爲想到是文哥哥給她充的飯卡,她的内心無比溫暖。
她激動又幸福地想到,肯定是他,除了他不會有其它人給她充飯卡,先前,他擔心她營養不良,所以主動跑到學生食堂來陪她吃飯,一餐打七八個菜,隻爲了讓她有尊嚴地吃飽吃好,再後來,他擔心他與她一起吃飯,會導緻師生戀的流言诽語,她也告訴他,和他吃飯,她壓力山大,所以他叫另外幾個女學生和他們一起吃飯,将兩個人的約會變成群體性的聚餐,但是他情難自控的愛意流露以及對她的格外關照,還是導緻他們師生戀的傳聞鬧得整個校園都知道,爲了他的聲譽着想,她提出不再和他一起吃飯,并且以影響到她的名譽爲理由,文哥哥爲了她的名聲着想,隻好中斷了和她一起吃飯的美好時光。
從此,兩個人就很久才見一次面,唯一的說話機會就是在他的課堂上,等到他下課後。
但是他肯定還在擔心她會不會繼續一餐隻吃一個素菜,仍舊營養不良下去,所以,他偷偷地給她的飯卡裏打了四千塊錢?
葉文玉心裏這樣激動地想着,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因爲下雪路滑,她摔了一個狗趴,不過她笑着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繼續往蔡文川的青年教師公寓急急地走。
在雪地中無比艱難地前行,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高高的樹梢上挂着冰棱,它們像鑽石似的閃閃發光,終于走到了他的公寓,葉文玉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來過他的教師宿舍了,自從今年國慶吃過一次飯,爲了避免别人說閑話,之後,她一直沒來過。
天氣真冷啊,她搓着雙手,往手心呵着氣,嘴裏呼出的氣立馬在半空中呼氣成龍。
她擡起眼來,深情地看着那個雪地裏的小花園,從秋到冬,那滿園的瑪格麗特全部枯死了,不過花園裏種了一株梅花,它正在雪裏開放,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幽香。
她沉思默想地,無比懷念曾經在這裏做客,蔡文川雖然是一個單身的年輕男人,但屋子收拾得十分幹淨,房間裏光線是那種溫暖的蟹殼黃,廚房裏有水果零食,客廳裏有鮮花,兩個人一起吃完,吃完飯,她窩在沙發上,他親爲她泡一杯蜂蜜牛奶。
這種感覺,舒适愉快,太像家了。
葉文玉在蔡文川的樓下慢慢地徘徊着,她拿出手機,又放進了口袋,手機的鋼制外殼在冷空氣裏已經像冰塊一樣冷。
她想着她原本來找他,是想找他問飯卡充錢的事情,可是現在大白天,一個女學生跑到年輕男教師的公寓,會不會惹人說閑話?本來,因爲他們一起吃飯導緻師生戀傳得沸沸揚揚,還沒有終止,她如果再來找蔡文川,可能會給他帶來很不好的影響。
她表面上是一個年輕的女生,可是她是重生過來的,她的内心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了。
因此,葉文玉強行逼着自己轉過身,打算就這樣偷偷離去,她想着在手機上和他說清楚吧。
然而,剛擡起腳準備離開,就聽到熟悉的一聲“小玉——”葉文玉肩膀一震,緩緩地轉過身來——
漫天飛雪下,蔡文川已經站在了樓下,他含着微笑,頂風冒雪地朝着葉文玉大步走過來,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衣服是舊的,黑色上面微微泛着白,可是他長得那麽俊逸,如同摘星曳月下篷壺的谪仙,他微笑時,臉上好像有炫目的陽光。
文玉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不過因爲看到他,心中特别溫暖,她甜蜜地想,總算沒有白來,看到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小玉——”蔡文川三步并作兩步地快步走到葉文玉面前,将她攔下。雪花紛紛揚揚,可是在他們兩個看來,現在漫天灑落的,不是冰冷的雪花,而是陽春三月的柳絮了,輕盈溫暖。
葉文玉對蔡文川說道:“下大雪,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她急着逃離,緊緊地抿着嘴,并且一雙紫葡萄似的大眼張惶地四處看着,害怕碰到熟人,又讓他們兩個師生戀的傳言鬧得滿城風雨。
蔡文川高興地說道:“我剛還在想你,想着下那麽大雪,你冷不冷,餓不餓,你在學習,還是在打工?”
葉文玉呆了呆,隔着紛紛揚揚的雪,擡起眼來,她凝視着蔡文川,神情止不住溫柔,想着他對她真好,這個世上,也隻有他會關心她的寒暖了吧。
在數九寒天,一個人是特别需要别人的關心的。
蔡文川繼續興高采烈地說道:“我因爲想你,便想看看外面的雪下得大不大,結果走到窗邊,就看到你站在樓下,你說巧不巧,我們是不是有心電感應?”
臉上仍然是褪不去的驚喜。
葉文玉通紅着臉點點頭,想着也許他們真的是有心電感應吧,她想見他,然後他感應到了,所以走到窗邊,看到了站在雪地中的她。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蔡文川對她笑道:“走,快進屋吧,雪越來越大,外面太冷了,我給你泡蜂蜜紅茶喝好不好?”
蜂蜜紅茶?在冰天雪地裏,喝上這樣一杯紅茶,從胃裏到心裏都會暖暖的吧,她多想聽他的話,走進他的屋子裏,像隻慵懶的貓,窩在他的沙發上,看着英俊的他,親手爲她泡一杯蜂蜜紅茶,可是她能嗎,爲了他的前途着想,她也不能啊!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謠言止于智者,因爲聰明的人懂得避嫌。
因此,葉文玉控制住自己,搖了搖頭,對他說道:“不用了,我要馬上回去了。”
蔡文川有些失望,不過,很快的,他明白了她不肯進屋的原因,
他有些憤怒起來,看着不遠處的風景,面色一沉,愠怒地說道:“平時學生來我的家,和我一起做飯,一起讨論課堂上的知識,怎麽沒有人說閑話?我能讓許多不相幹的人到我家來做客,我想關心的人,卻不能請她進屋嗎?這是何其不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