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将東巷鄰居的門全都敲了一邊,聲音嘶啞的問:“你有沒有見過我家夫人?”
“沒有,沒有。”鄰居眼神閃躲,根本就不敢與他對視,回答完書生的問題以後,他立即把自己的大門給關上。
砰的一聲,也阻隔了書生尋妻的路。
他再也不回家了,整日渾渾噩噩的遊走在街頭,任由自己蓬頭垢面也不打理,直接衣衫不整尋找着自己溫柔明媚的妻子。
在街上,他見到一個人,就拉着對方的手問:“你有沒有見過我家夫人?”
這樣沒頭沒尾的問話,一邊會在路人滿是鄙夷,或是不屑的話語中結束!
有人罵書生是瘋子,可他完全不在乎,他整日穿街走巷,爲的就是找回自己那個生性迷糊,時不時會迷路的小妻子,他想要帶她回家。
東巷的鄰居見此情狀于心不忍,便趁着一個夜晚拉過書生的手,小聲的告訴他說:“你不要找了,那一天我看見你家夫人乘上了太子府的馬車!都這麽多天了,也沒見她回來,可見是留在太子府了,你也不要傷心,還那麽年輕呢,總能再找到一個……”
“不可能!”
書生像是一個真正的瘋子般甩開鄰居的手,一路跑到太子府門前,他用力的把太子府的大門給敲響:“有人嗎!有人在嗎!把我的妻子還給我!”
門房将門打開一條縫隙,見外頭站着的是一個衣衫不整的瘋子,冷笑一聲說:“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找夫人?這裏是你能随便撒潑的地方嗎,我們殿下可是當朝太子,若是你再這樣胡攪蠻纏下去,當心我喊人來把你給打出去!”
書生明明聽見了門房的話,可他卻像是聽不懂般,使勁兒的巴拉着太子府的大門:“我家夫人就在你們府上,快讓她出來見我!”
“都說了沒有!”
門房見他瘋瘋癫癫硬是要往府裏闖,實在是遭不住了,便想跟眼前這個書生講講道理,他順着書生的話一本正經的說:“你家夫人到底叫什麽名字,幾歲了,什麽時候進的太子府?唉,我看你實在可憐,就幫你問問。”
書生忽然冷靜了下來,他報上妻子的名字,以及年齡和失蹤時間,恰好跟一個被太子帶回來的女子對得上!
門房知道府上的某些秘辛,便拍了拍書生的肩膀勸他說:“你小子就不要再執着了,一個女人而已,也值得你這樣苦苦尋找?唉,我看你可憐,就實話跟你說罷,那天我們殿下确實帶回來一位女子,不過那位女子現在已經不在府上了。”
“她去了哪裏?”
“死了,觸柱而死!唉,年紀輕輕的,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後來我親眼看見有人把一個麻袋帶到府外了,估計是去亂葬崗那邊……”
書生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看着他執着倔強的模樣,門房意識到他可能要幹什麽大事,連忙勸他說:“小夥子,你要看清楚自己的地位,有些人,你是一輩子都鬥不過的!”
離開太子府以後,書生直接沖到了亂葬崗,在那一堆屍體之中,他找到一具被人用刀子劃爛臉的女屍!書生顫巍巍的拉起女屍的左手,隻見她小指頭處,有一道很淺的傷疤!那是他家夫人第一次下廚做飯之時,不小心被菜刀給劃出來的!
書生抱着已經開始腐爛的女子放聲痛哭:“我終于找到你了!”
次日一早,人們便見到一個身形消瘦,穿着一身喪服的書生拖着一具棺材行走在街道上,因爲他沒有什麽力氣,所以拉棺材的力氣也不大,百姓們圍攏在街道兩邊,紛紛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書生,便在這時,他們看到了書生的血書!
血書的内容是告當朝太子李高瞻強搶民女,也就是這書生的夫人,女子不從,觸柱而死後太子爲了毀屍滅迹,竟然用刀子劃爛她的臉,将她屍首丢在亂葬崗中!書生憑借着她身上的胎記,以及傷疤才勉強将人分辨出來!
“這個書生我好像見過,是不是前兩天在京城裏到處找夫人的那個?”
“可不就是他麽!”
人們親眼看着書生将棺木拉到皇宮門前,随後他一步一步走上城樓,敲響登聞鼓!
涼州
當萬冰玉來到衙門想找衡心遠說話的時候,衡心遠正在跟三皇子以及齊豫有說有笑,她湊近了仔細聽才知道,原來是三皇子準備回平輿國了,齊豫也要跟着他一起回去。萬冰玉對三皇子沒有什麽感覺,所以并不在乎三皇子究竟去還是留,她比較在意齊豫這個老鄉。
“你也要走了?”
齊豫點點頭,神情複雜的說:“我們離開平輿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那邊都要翻天了。”
萬冰玉有些失落:“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姐姐,”三皇子瞪大眼睛,努力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來,“咱們這一分别,說不定以後永遠都見不到了,你忍心讓我留着一份遺憾回去麽?要不你就原諒我吧,當初扮成一個父母雙亡的可憐人也不是我自願的,我當時不是沒有辦法麽。”
萬冰玉仍舊冷着一張臉。
三皇子見裝可憐攻略沒有辦法讓萬冰玉對自己另眼相看之後,立即改變策略,直接從袖子裏邊取出一個手串塞到萬冰玉的手中。
萬冰玉面露詫異:“你給我的這是什麽東西?”
“自然是用來賠禮道歉的物件,萬夫人,我來的時候身上沒帶什麽東西,唯獨這珠串是一直帶在身邊的,這東西值不值錢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它對我的意義很特殊。”
“今天我把它轉贈給萬夫人你,主要是爲了抵消我上次隐瞞的罪過,今後萬夫人你要是有事兒,可以直接帶着這珠串去平輿國找我,我會我所能幫襯你,就當作是還萬夫人的人情了。”
如此,萬冰玉就沒有把珠串給退回去。
她和衡心遠一同将三皇子與齊豫給送到城門口,親眼目睹他們二人漸行漸遠,最終在遠山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