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的材質十分普通,而且上頭的花紋也不好看,唯獨特别的一點是上邊有一塊缺口,顯然它經曆過什麽事。
這樣一塊木牌,爲何能夠得到萬冰玉如此的重視呢?
萬冰玉沒有開口解釋,隻是緊緊攥着木牌,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她更了解木牌了。
這是她穿越的時候莫名其妙在身上出現的,後來她碰到許多次危險,木牌幫忙化解的。
當年在涼州與衡心遠因爲凝心的事情鬧崩以後,這塊木牌就莫名其妙不見了,萬冰玉遍尋無果,再加上當時事情又比較多,就給耽擱了下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再見到木牌的那一天。
見萬冰玉緊緊攥着木牌,而且目光也很不對勁,婦人自然猜出了幾分。聽說那些有錢人就是會有各種莫名其妙的愛好,譬如跟前這位女子,明明手上攥着的隻是一塊極爲普通的木牌,可她卻像是攥着珍寶般不願意撒手!這豈不是說明木牌對她而言非常重要?
或許真的可以從她手上拿些銀錢過來。
老婦人小聲對萬冰玉說,“你似乎很喜歡這塊木牌啊,要不這樣吧,你給我十兩銀子,我就把木牌給你怎麽樣?唉,這木牌是我家那個短命鬼去年在涼州一座山撿到的,他撿到的時候看到了木牌放光,一直覺得這是寶貝來着……”
“本來是想要留下做傳家寶的,可惜後來發生了戰争,他沒享什麽福就走了……姑娘你行行好吧,要是十兩銀子太貴,我們可以商量商量,五兩銀子也可以!”
戰争時期物價飛漲,卻又沒有賺錢的門路,這五兩銀子就已經很難得了!
萬冰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攥着木牌說:“我身上沒什麽錢,且讓我問問我的同伴。”
說罷,她将目光轉到身後的柳青青身上。
柳青青會意,立即從身上取下一塊玉佩送過去。她今天出門也沒有帶銀兩,平時自有侍從跟着,所以柳青青對這件事也不是很上心,既然萬冰玉求助于她,她就将身上值錢的物件送出去便是。
老婦人雖然看不懂玉佩成色之類專業的知識,但是她能看懂價格高低,這塊玉佩跟村裏最富有的人身上佩戴的玉佩差不多,甚至比那塊更好看,必定也是更值錢的。老婦人害怕萬冰玉看出木牌不是什麽之前物件,然後開始反悔,一把轉過柳青青遞過來的玉佩轉身就跑。
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柳葉心中一肚子火氣:“這老婆婆也未免太不識擡舉了吧,玉佩分明不止十兩銀子。”
相較于柳葉的反應,當事人柳青青則是顯得淡定許多。
“沒關系,不過是一塊玉佩罷了,他們這些人活的不容易,就不要那樣斤斤計較了。”
萬冰玉緊緊攥着不起眼的木牌,清秀的面龐上盡是慚愧之意:“抱歉,我沒想到柳夫人竟然會将玉佩給送出去,要是一開始知道柳夫人身上也沒帶銀子,我不會."
柳青青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說:“好了,大家都那麽熟悉了,就不用在意這些虛禮了。比起你的道歉,我覺得這塊木牌的來曆更重要一些,萬夫人,剛才你第一眼見到玉佩的時候似乎很是歡欣,能否告訴我這塊木牌究竟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麽?”
萬冰玉半低眉眼,輕輕一笑:“其實它也沒有什麽不同之處,真的要說有的話,估計隻有它的來曆了。這塊木牌,兩年以前是屬于我的。”
這話一出口氣,柳青青與柳葉都倍感驚訝。
現下她們終于能夠理解萬冰玉見到木牌時候的心情了,丢了兩年多的物件重新回到眼前,而且還有機會物歸原主,換了她們也是要高興的。
一塊不起眼的木牌,兜兜轉轉又回到原主人手中,這種緣分已經遠遠超過它本身的價值。
萬冰玉明顯不願意說起木牌的具體效用,所以柳葉與柳青青都沒有繼續追問,大家都是人,誰沒個秘密呢?
城南這邊的問題徹底解決以後,柳青青一行人又跟着官差在難民收容所中逛了一圈,爲的就是及時消除掉隐患,在她們胡亂走動的時候,一個婦人沖沖從角落跑了出來。
估計是因爲婦人走路太過着急的緣故,一時間她竟然沒有注意前面有人,聽得一聲悶響,婦人将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導緻被撞到的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慌了,尤其是将萬冰玉視爲救星的柳葉,她直接朝着那年輕婦人一頓痛罵。
對方好像也知道自己闖禍了,愣愣站在原地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等萬冰玉被扶起,緩過來氣兒并且按住柳葉的手時,柳葉才收起自己的不滿。
她仍對婦人頗有微詞,可當事人卻比她豁達得多,非但沒有責怪婦人走路不看路導緻自己摔倒,反倒把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柳葉看不過去,小聲嘟囔着說:“主子,恁不可能這麽說,我們明明是好好走在路上的,分明是這個女人莫名其妙沖出來,還害得您摔倒,您現在身子特殊,萬一傷着孩子……”
沒等萬冰玉開口說話,婦人就露出一個極爲誇張的表情,她的目光在萬冰玉身上來回打轉,最終落在她的肚子上,像是不敢相信萬冰玉懷着孩子一般。她臉上的慚愧之意更加深切了,她鄭重的跟萬冰玉道歉,随即說出自己走路不看路的原因。
原來這婦人的丈夫就進了軍營,如今正跟着在涼州主持大局的衡心遠打仗呢。婦人帶着孩子身在永州,自然擔心夫君的安危,聽說城東有一家寺廟許願極爲靈驗,所以婦人才想着走一趟。
她極爲歉意的說:“都怪我剛才不長眼睛,沖撞了夫人,若是夫人身體有什麽要緊傷……那我這罪過可就太大了。”
萬冰玉在第一眼見到婦人的相貌時,就對婦人莫名其妙生出幾分好感。
如今聽到對方說她丈夫也在涼州對抗外敵時,頓時生出一種親近感,她微微一笑,盡可能用溫柔的聲音說:“我身子沒什麽不舒服的,我就是有些驚訝,沒想到世間竟然會有如此湊巧的事情,我家夫君也在涼州打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