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應了一聲,再擡起眼睛時,神情多了幾分困惑。
“我曾經與張文有過信件往來,所以認得他的字迹,可是你是怎麽回事兒?”萬冰玉一直跟在衡心遠的身邊,難道衡心遠也?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們還是留到以後再解釋比較好,當務之急,是派出一個可以被我們掌控的人去模仿你的字迹,最好那個人還是個在永州有知名度的存在,否則我們到時候想要借此機會翻盤,就難了。柳夫人,你有合适的人選麽?”
柳青青半低眼眸思忖片刻:“确實有一個。”
柳青青心中所想的合适人選,乃是永州城最負盛名的書法家的長子,那位雖然沒有繼承父輩的能耐,但是模仿别人字迹這件事比誰都來得巧妙,而且他有把柄在柳青青手上,安排他去徐執身邊幫忙仿寫字迹,再适合不過了。
見柳青青心裏已經有了答案,萬冰玉松了口氣:“既然柳夫人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就快讓人去知會他一聲吧,這個時候,估計徐執已經翻出你的字帖了。”
再說徐家那邊,剛被管家打理好的書房又被人給弄亂了,櫃子上的書本,抽屜中的信箋,幾乎都被翻了出去。
徐執與楚楚那麽費勁兒的翻查着這座書房,目的便是尋找柳青青的書帖。
可令他遺憾的事情是,這書房中竟然沒有任何一封信箋,柳青青的字帖更是沒有,她的書房中不是書,就是各種雜亂的物件,甚至可以說是除了信件應有盡有,這種奇怪的情況讓楚楚忍不住生出幾分困惑。
她拉了拉徐執的衣袖,小聲的說:“大人,您家夫人還真是奇怪,不僅是性格脾氣奇怪,就連生活作息也是。一般女子就算出嫁了,與娘家人的感情再淡,也會書信聯系才是,可您的夫人……這書房裏一封信件都沒有,會不會是她把信件都給藏到房間裏了?”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徐執馬不停蹄的跑到柳青青的房間,擺出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信件的姿态,直接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最終在枕頭底下的暗格中找到兩封書信。
一封是尚未寄出,一封則是收到的信。
那是柳葉與柳青青之間的信件。
楚楚攥着書信,看着心上端正的柳葉兩個字,心中感慨萬千:“不得不說,柳夫人對她的妹妹感情還真深。”
徐執一提起柳葉就惱火:“可不是麽,我和她能夠弄成現在這個地步,全都是拜她那個妹妹的福,要不是因爲柳葉,柳青青現在還是我養在府裏安安分分的夫人呢,哪裏會弄成現在這個模樣?”
徐執不想再提柳葉了,他攥着信箋,擡腳就往門外走。
“哼,既然她們感情那麽深,今後死的時候也一起死就是了!”
徐執攥着書信就往門外走,因爲離開徐家太長時間的緣故,如今徐家的所有人,徐執都已經不再信任,他唯一信任的人就隻有自己,所以出門找人幫忙仿寫筆記這件事,也是他自己親力親爲,其他人或許不知道永州誰的仿寫能力出神入化,但是徐執卻是知道的,他以前還将權利握在手上時,曾經與那些人打過交道。
“大人,您這是要去哪裏?”楚楚見他要走,連忙快步跟上。
“自然是要去找人仿寫字迹。”
楚楚回頭看了一眼,當目光在猶如台風過境一般混亂的房間中掃過時,她猛然打了個寒戰。
聽徐執說柳青青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若是她回來看到自己的房間以及書房被搞成這個模樣,能忍得下這口氣?
徐執是她的夫君,她明面上或許不會多說什麽,但是她不一樣啊,當初楚楚什麽事情都沒有做,柳青青就敢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啪啪啪扇她巴掌,如今犯了事,她能放過?說不定還會借題發揮多打幾巴掌呢!
想到這裏,楚楚打了個冷戰,不行,她得跟着徐執一起走。
徐執口中所謂仿寫能力極強的人,就住在城南一座宅院中。
當楚楚走下馬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頗有氣勢的兩座石雕,這座府邸的格局與永州城内任何一座宅院的格局都不一樣,它相對精巧雅緻一些,最爲特别的是府門上懸挂的牌匾,字迹似龍飛鳳舞一般!楚楚還是涼州城的凝心,家中尚未出現變故時,曾經見過父親收藏的字帖,知道這種字必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楚楚的臉上露出些許詫異:“大人,他真的願意幫我們嗎?”
“哼,他就是不想幫,也不得不幫。”
說話之間,徐執已經敲響宅院的大門,沒過一會兒,抹着朱漆的大門被打開一條縫隙,有人透過縫隙打量着他們。
“你們是誰?”
徐執瞥了門裏的小童一眼,冷哼說:“去告訴你們家公子,徐執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小童立即就知道眼前這兩位究竟是誰,這段時間以來,柳青青與徐執的事情在永州傳得很是響亮,就算是不經常出門的他,也聽說過某些風言風語,這位大人突然出現在他們府門口,必定是有要事!
小童不敢耽擱貴人的時間,直接就把門給打開了,等他把客人們都請到客廳,這才轉身去禀報自家公子。
小童走後沒過多久,他就帶着一個身形修長的年輕公子匆匆而來。
“草民拜見徐大人!”
徐執看到這位的時候,臉上冷漠的表情終于緩和了一些:“鍾老弟,别來無恙啊?”
鍾達唇角勾出一抹苦笑:“大人您就不要取消草民了,草民哪裏敢跟大人您稱兄道弟。”
“诶,你這麽說就很沒意思了,這永州城誰不知道你是我這邊的人。”
鍾達沒有回應着這句明顯帶着強烈調侃意味的話語,直接開門見山問:“不知道大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你還是像當初一樣無趣,罷了罷了,我就不跟你開玩笑了,我今天來是想讓你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