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還真是有雅興。”
管家走在最前邊,距離衡心遠相對有些距離,再加上風有些大的緣故,一時之間竟是沒有聽清楚衡心遠剛才說的話,立即回過頭問:“将軍您說什麽?”
衡心遠搖搖頭:“沒什麽,我們快到了麽?”
管家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表面上看鎮定自若,實際心情卻有些慌亂,當日萬冰玉被柳青青從地牢中放出來以後,人就一直住在南邊那座小院中一直沒挪動過。
那座小院雖然是夫人精心挑選的,但是位置有些偏僻,管家怕衡心遠誤會,便小聲解釋說:”夫人知道萬夫人身體特殊之後,特地将府中比較安靜的院子空出來讓萬夫人住下,所以距離有些遠,還請将軍見諒。将軍,前邊那座小院就是萬夫人住的地方了。“
衡心遠一聽就知道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他也懶得解釋,此時此刻,他心裏隻想着自家夫人。
說來湊巧,當衡心遠被管事帶到萬冰玉所住小院門前之時,柳葉正巧端着藥碗從門裏走出來。
兩人一打照面都有些怔愣。
管家瞧見柳葉一點也不感到驚訝,畢竟這幾日來相較于柳青青,柳葉還是跟萬冰玉更親近些,這位被夫人珍而重之的小姐,雖然爲人處事沒有什麽架子,但是他們這種做下人的,該遵守的禮節還是要遵守的。
“拜見二小姐。”
柳葉不大舒服的擺了擺手說:“吳管家,你先回去吧。”
衡心遠出現在這座小院外邊,肯定是來看望萬冰玉的,等會兒他們夫妻二人肯定有話要說,他們外人在這兒倒是不好。
管事應聲退了出去,原地頓時隻留下衡心遠去柳葉兩人。
方才聽到管家二小姐的稱呼,衡心遠先是吃了一驚,随後目光一轉瞧見對方手中藥丸,愈發覺得驚慌:“這藥碗……可是夫人有事?”
柳葉笑着搖頭:”主子沒事,這藥碗裏的不過是安胎藥而已,大夫說主子身子不好,需要調調理一下。“
衡心遠這才松了口氣,身子不好需要調理也很正常,跟着自己趕了那麽久的路,到達涼州城以後又爲涼州匪寇之事心情煩躁,能夠撐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想到這裏,衡心遠的目光在柳葉身上轉了轉。
他知道七月被萬冰玉所救的事兒,也知道七月失去記憶,卻沒想到這位竟然能夠跟柳青青有牽扯。
衡心遠目光中的困惑是因爲什麽事,柳葉心知肚明,但是她現在還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畢竟這件事她也沒弄明白,在記憶尚未恢複之前,她和柳青青這個姐姐還有一段挺長的路要走的。
柳葉輕咳了一聲說:“将軍心中困惑,等時機合适的時候再說吧,您還是先進去跟夫人說說話比較好,自打您要來的消息被主子得知以後,主子幾乎每天都掐着手指頭算日子,爲的就是等您來到呢。”
想到萬冰玉掐着手指算日子的模樣,衡心遠心頭微暖:“那我就先進去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走進院中,衡心遠沿着路徑一路走到萬冰玉的房間,到地方的時候,萬冰玉正低低垂着臉,手上動作不停,好像在撥弄什麽東西。
衡心遠近前一看,才發現她手上有針線,已然是一方手帕的雛形。
沉迷學習的萬冰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衡心遠的到來,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着如何做好眼前這方手帕,哪裏管得上其他事兒?
再加上柳葉剛來過她這兒,所以萬冰玉很自然的就把來人當成柳葉。
“柳葉,幫我遞剪子。”
衡心遠從旁邊桌上取了一把剪刀遞過去。
“怎麽突然想起要做手帕了?”
萬冰玉頭也沒擡:“這兩天一直悶在府裏沒有什麽事情做,我便想着學學女紅,以後給孩子做兩件衣服穿穿……目前我還沒學會針線,所以就先做個手帕練練手。”萬冰玉話都說完了才意識到不對,剛才那個聲音根本就不是柳葉,反倒像是……
她猛然擡起頭,慌亂的眼神正巧撞進衡心遠含笑的目光中。
“夫人見到我竟然如此驚訝麽?”
萬冰玉一臉茫然的點了點頭,雖然被告知衡心遠不日将會來到永州,卻沒想過衡心遠會來的那麽快,要知道她數的日子可是後天呢,提前了兩日趕到永州,也不知道這人在路上吃了多少苦,瞧他這副模樣,估計是在來的路上日夜兼程不作消息吧?
想到這裏,萬冰玉的眼睛開始變得有些酸澀,她拉着衡心遠的手,因爲太過激動的緣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麽好。
“夫君,你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衡心遠笑着把人抱緊懷裏:“這不是想夫人了麽,來的時候我甚至還覺得自己來得不夠快呢。”
“那涼州……"
“有陳元他們坐鎮涼州城,想必不會出事,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們是什麽樣的性格,夫人你又不是看不出來,平時雖然吵吵鬧鬧,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有他們在,涼州不會出事。”
雖然對方的話語很有條理,但是萬冰玉還是放心不下來,畢竟現在的涼州可是内憂外患……
衡心遠因爲握刀而生出些許薄繭的指腹輕輕撫平她的眉宇;“夫人不用擔憂,萬事有我呢,你隻管好好養身體便是。”
萬冰玉輕輕應了一聲,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夫君你是跟柳夫人說過話以後才過來的嗎?”
衡心遠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後一個衣着華貴的年輕女子緩緩從門外走進來。
“當然不是,萬夫人,您這夫君對您還真是一往情深呢,前腳剛到我徐府,後腳就來到你這小院中看望情況,知道的說你們是伉俪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對萬夫人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這是衡心遠與柳青青第一次見面,之前在涼州時聽到陳元說柳葉與柳青青相像,他還以爲隻是一點點相像呢,直到見了面才意識到這兩人異乎尋常的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