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因爲周齊這段話,臉色也變了。
不過讓她在意的原因不是周齊對她的嘲諷,而是他提起的那一位。
“别跟我提那個惡心的人,别說是搶走他手中的權利,他這樣的人,就是我用來練刀都可!他不配!”
這還是周齊第一次瞧見柳青青失态的模樣,之前不論他如何諷刺,或是用什麽話來中傷她,她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就好像眼前的事兒根本就不是事兒一般,如今乍然看到她時空的模樣,周齊還真是有些驚訝。
她的夫君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竟然能夠被她嫌棄成這個樣子?
“我本來還想再跟你演戲的,可惜這兩位來得太早了。”
柳青青冷哼一聲說;“就在你們臨死之前把話都給你們挑明了吧,其實我始終不願意派兵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我不喜歡這個國家,我喜歡平輿,所以張文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我給他承諾說今後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出兵,所以你們來請我三次四次,也根本沒用。”
萬冰玉沒想到這人的臉皮竟然厚到如此地步,通敵叛國這種事,竟然能被她面不改色的說出來!
“難道徐執大人也……”
柳青青勾唇一笑,可是眼眸中卻沒有半分笑意:“徐執當然沒有叛國,他隻是死了而已,一年多以前他就掉進河裏被魚給吃掉了。”
此言一出,萬冰玉與周齊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世界上怎麽會有人冷血到如此地步,那徐執就算是有千萬般不是,他也是柳青青的丈夫不是,這樣一個人說死就死,而且柳青青說起他的死亡時還一點愧疚都沒有……
“是你殺的他?”
說到這個話題,柳青青半低眼眸,似乎有些黯然。
“不是我,是别人殺的,不過我卻是旁觀者。”
時至今日柳青青依然記得那一夜的場景,而且她也永遠都不會忘記,因爲就在那一個晚上,她最愛的人與最恨的人都死了,從此以後,她就再也沒有了顧忌,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她開始迷戀權勢,迷戀将人像螞蟻一樣碾死的感覺。
“你身爲永州父母官,竟然通敵叛國,你這麽做對得起永州那些信任你的百姓麽!”
“呵呵,百姓們才不會在意自己真正的統治者是誰,他們想要的永遠隻是安穩的生活,我與張文達成約定,隻要我按照他的吩咐辦事,等到事成以後,我便能帶着整個永州叛國,到時候有他庇護着,永州城的百姓絕對能夠躲過戰争災禍,有我治理這片土地,他們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
是啊,永州幾乎所有百姓都倒向了柳青青這一邊,爲此他們甚至可以做到對朝廷命官不管不顧,恐怕他們也不會在意當朝者是誰,隻在意治理永州的人是不是柳青青吧,這種過分的崇拜果然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柳青青見他們都不再開口,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着,便知道他們已經無話可說。
正巧自己也沒有什麽耐心繼續陪他們玩下去了,便轉頭對外邊的人支使了一聲。
“你們都進來吧。”
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來十幾個護衛打扮的人,他們每一個人手上都帶着鋒利的刀劍,而且目光陰冷,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曾經在江湖上混過的,而且還殺過不少的人劍士,周齊見狀越發嚴實的把萬冰玉給護在了身後。
而站在萬冰玉身後一直被頭疼所困擾的七月也意識到情況不對,主動站了出來。
萬冰玉站在他們兩人身後,目光陰冷的盯着站在不遠處的柳青青:“柳夫人,你真的已經想好了,叛逃平輿?”
柳青青的目光越發陰冷。
其實她也不想這麽做,可是她不得不這麽做,因爲她是平輿人的秘密,還有謀殺夫君取而代之的秘密都被張文給發現了,張文威脅她說隻要她不按照自己的規矩辦事,就會把這兩件事給說出去。
柳青青其實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死活,她最在乎的還是永州的百姓們。
要是她死了,新來的知府像許世一樣沒用,像徐執一樣惡心,那他們以後怎麽辦?
柳青青不得不做。
“我早就已經決定好……”
就在兩方人馬對峙之時,擋在萬冰玉神情的七月身形又是一晃,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艘承載了過多重量的小舟,在波浪翻滾的海面上掙紮了許久,許久,可到最後還是支撐不住……
眼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就要倒下,萬冰玉緊張的拉住了七月的手。
“七月,七月你沒事吧?”
七月幹澀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她搖了搖頭,輕聲說了一句:“沒事。”
那個聲音雖然很輕,很輕,但是卻很熟悉,柳青青聽到這個聲音,像是被雷電劈中一般愣在原地,這個聲音好像是她……
包抄在裏邊的護衛們提劍上前,眼看就要跟護在萬冰玉身前的周齊厮打起來,可他們的腳步剛剛邁出去,關鍵時刻,柳青青卻突然大吼了一聲住手!
場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柳青青的身上,尤其是那些錯過了最佳刺殺機會的護衛們。
若是剛才柳青青沒有叫停,這個時候那三個人已經全死了!
七月很想擡擡眼皮子去瞧瞧柳青青臉上的表情,可惜這個時候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眼皮子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一般,渾身骨頭也都酸痛難受,根本就擡不起手來,而且這個時候,她的意識也漸漸的偏遠了。
還好有萬冰玉在後邊扶着她,不然這個時候她已經摔倒在地上了。
“是你嗎?”柳青青的聲音像是風中顫抖的樹葉一般,隐約竟然帶上了一絲哭腔,她一步一步走到七月的面前,修長白皙的手抓住面具的邊緣,随後将擋住七月相貌的面具一點一點揭開。
躺在萬冰玉懷中的女子的面龐像是鏡子倒映出柳青青的容貌一般,她們那樣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