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哪裏呢?
萬冰玉揣着滿腹困惑披衣下床,剛走出房間,便瞧見衡心遠坐在床邊,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外頭新升起的那一輪太陽。
聽到萬冰玉走到自己身邊的腳步聲,衡心遠神情複雜的說:“我真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看來眼前這人是真的害怕自己的離開。
萬冰玉沒忍住勾唇一笑,快步走到衡心遠身後,手輕輕環住他的腰說:“夫君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事情都已經走到這一步路,衡心遠就是不放心,也根本就做不了什麽。
夫婦二人站在窗戶旁邊說了一會兒話,等到徹底天亮的時候,他們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衡心遠今日有軍營要務需要處理,所以抽不開身去送萬冰玉與七月,于是這份重任就被交到了幾個副将的手中,陳元作爲謀士,原本不算在其中之一,奈何他自己願意相送,人家就多留了一個名額出來給他。
“其實你們不用相送,如今山匪已經被徹底清繳,加上七月武功高強,出不了岔子。”看着這些副将們爲自己忙來忙去的模樣,萬冰玉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七月沒說話,她的目光一直緊緊盯着陳元。
萬冰玉注意到這個細節,頓時對陳元多了幾分好奇心,昨天他們兩人一同離開之後,究竟都說了些什麽?
因爲不好意思直接問,萬冰玉隻能從暗處觀察。
可惜的是七月與陳元也一直沒說話,兩人就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全程一句交流都沒有好幾次萬冰玉都覺得自己應該是想錯了。若是七月與陳元之間有什麽,何至于在路上都不說一句話,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他們将人送到官道。
萬冰玉笑着朝那些副将們表示感謝:“多謝諸位送我。”
那些從軍營裏出來漢子,天生帶着一種親和力,聽到萬冰玉向自己道謝他們也不覺得奇怪,毫不猶豫的就接受了,甚至還有一些更粗心的,甚至笑着對萬冰玉說:“其實這也沒什麽,這些事都是我們分内的事情,夫人不用挂懷。”
“對啊,能爲夫人這樣敢愛敢恨的女子辦事是我們的榮幸!”
聽着他們叽叽喳喳說話的聲音,萬冰玉突然也感覺心情松快了許多。
就在他們這些人圍在一起說話的聲音,不遠處的七月則是輕輕拉了拉陳元的手,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陳元問:“你确定我這次去永州城,肯定能夠見到那個與我相貌相似的女子麽?”
這種事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說不定已經煩躁的甩開了七月的手,奈何這手是放在了陳元這兒,陳元天生脾氣好,仍舊耐心的做出了解答。
“你們一定可以見到她。”
得到陳元笃定的回答以後,七月的心情變好了許多:“你可千萬要記住今天你說的話啊,若是我跟主子到了永州以後遲遲沒有見到你說的那位與我相貌相似的女子,那我回來的時候可是一定要跟你興師問罪的。”
陳元又是一笑,像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似的:“好。”
他的話語頓了頓,又開口問七月:“你爲什麽這麽執着于找到自己的家人,難道你就不怕自己的家人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
七月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種問題,先是一愣,然後才開口回答說:“因爲我沒有記憶,所以想要找到他們。陳公子你應該很難理解我的心情吧,我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除了主子以後,我與這個世界任何牽絆都沒有,這種空虛的感覺會讓人發瘋,尤其是在主子不在身邊的時候……”
她這麽一說,陳元就明白了,當一棵飄零在江面上的浮萍确實很難受。
“那我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親人。”
“承您吉言。”
萬冰玉與那些前來護送的副将們挨個道别以後,終于想起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七月,也不知道七月現在情況如何了,萬冰玉回眸去瞧,正巧看見七月沖着陳元微笑的模樣……
原來她的感覺真的沒有錯,七月與這位陳公子之間确實有些情況,并七月她可是很小笑的,即便是認識她這麽長的時間的萬冰玉,也隻見過兩三次七月的笑。
等到副将們都離開以後,萬冰玉快步走到七月的身邊。
“方才你與陳公子在說些什麽?”
七月半低眼眸說:“陳公子說我可以在永州見到那個與我容貌相似的人,我覺得有趣,所以就多問了幾句。”
“原來是這樣。”
見七月沒有多說的意思,萬冰玉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帶着七月乘上馬車,如今時間緊急,說不定哪天平輿國軍隊就要沖過來攻城了,萬冰玉與七月都沒有停留的心情,她們乘上馬車直奔永州城。
雖然出發之前,萬冰玉答應過衡心遠一定會慢慢趕路,倒是真上路以後,她就把這個承諾給放到了一邊。
“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們過多耽擱,七月,快,我們直接去永州城。”
“可是,這樣主子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萬冰玉歎了口氣說:“這種時候還管什麽身體不身體的,趕路要緊,快走快走。”
這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第四日中午趕到永州城境内,因爲她們不知道永州城中的局勢,所以她們行事格外小心謹慎,爲了不讓人看出他們的不同尋常之處,他們特地在距離永州城附近的一處小鎮上換了一身衣衫,随後又在茶樓裏探聽了一會兒消息。
她們兩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即便是換了一身粗布衣衫衣衫,她們仍舊是耀眼的存在,不僅去茶樓的時候會有人緊緊盯着他們瞧,就連她們默默走在街上的時候也會有人對他們投來驚訝的目光,好像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人般。
七月與萬冰玉面面相觑,隻覺得奇怪不已。
爲何那些人都盯着她們瞧?
或者應該更具體一些,爲何這些人會用這樣的目光緊緊盯着七月,難道七月尚未失憶的時候來過這個小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