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心遠心裏門清,面上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他們不是一般人,估計會做不一般的事情吧,這些人的行爲我都還沒來得及摸清楚,怎麽會知道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萬冰玉有些不相信,直覺告訴她衡心遠肯定知道些什麽,否則這兩日也用不着神情凝重的四處張望,而且還從涼州城守軍中調遣了那麽多人馬過來,之前的三百人,漸漸變成将近一千的軍隊,這可是涼州城守軍的一半人馬啊,若不是情況緊急,衡心遠絕對不會調動這些人。
萬冰玉目光灼灼的問:“夫君你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兩人的目光對上,沒過多久,衡心遠就敗下陣來。
“我猜到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麽了。”
雖然衡心遠與張文的相處不多,對這位的性格脾氣也了解得并不深刻,但是他從對方的行事手段上分析過對方的習慣,這位得知營地被自己攻下以後,必定會将所有涼州城中的可用人手,就等着時機一到,直接襲擊他們并搶回營地了,他們也知道炸彈有巨大威力,想必這一戰會十分難纏吧。
衡心遠倒是不怕死,她怕的是萬冰玉出事。
早知事情會鬧到如今地步,他就應該堅決不同意萬冰玉跟過來。
“他們必定要攻打,我軍營地時間拖得越少,我們手中的籌碼也就越少,那張文必定想趁早掐滅我們。”
萬冰玉的眉頭越擰越緊:“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此事事關重大,且容我仔細一想。”衡心遠故意裝出一副頭痛的模樣,來回在房間裏踱步,因爲情況緊急以及沒有防備的緣故,萬冰玉根本就沒有察覺衡心遠已經繞到自己身後。
他的手微微一動,她的後頸便傳來一陣痛楚,萬冰玉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雙眼一黑直接往前栽倒下去,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清楚的感覺到衡心遠的手用力抱住了自己。
“要不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會這麽做,夫人,等你醒來以後,等一切都結束以後我再去跟你賠罪。”如果他還有命在的話。
衡心遠将人抱起送回休息的營帳。
正巧七月匆匆前來禀報情況,兩人一打照面,七月瞧見萬冰玉昏迷的模樣,心髒都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
衡心遠輕輕咳嗽了一聲說:“沒事兒,夫人她隻是睡着了,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
七月雖然還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她不覺得衡心遠有害萬冰玉對可能,便把心中懷疑全都給抹去了,他們兩人走入營帳,她便守在營帳外邊,原以爲衡心遠會留在營帳裏陪着萬冰玉休息,可七月沒想到的是,後者竟然又折返了出來。
而且衡心遠還徑自像她走了過來。
七月一臉困惑的問:“将軍這是何意?”
衡心遠開門見山的表示,“我想請七月姑娘幫個忙,帶夫人離開此地。”
七月隐約之間明白了萬冰玉陷入昏迷,而且被衡心遠給抱回到營帳裏邊的原因,這人一定是爲了自己的計劃所以才将主子給弄暈的吧。
七月不明白他這麽做的原因:“衡将軍,難道你不知道主子對您的心意麽,若是我帶她離開,那她醒來以後一定會怨恨你的,不論您是否在這一仗中受傷,她都不會願意看到您孤軍奮戰的模樣。”
相較于自己獨活,萬冰玉一定更傾向于同生共死吧。
衡心遠又何嘗不知道她醒來會怨恨自己呢,可即便是怨恨,他也堅持自己的做法:“我想讓夫人平安。”
七月沒有記憶,自然對感情二字,尤其是愛情特别不敏感,她也不能夠理解衡心遠爲了讓萬冰玉平安選擇送走對方的辦法。
“要是你在這場戰争中出事,主子醒來以後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衡心遠笑笑說:“那得勞煩七月姑娘你幫我開導開導夫人了,你們兩人關系好,想必你說的話,夫人她一定願意聽吧。”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送走萬冰玉獨自面對戰鬥了,既然如此,七月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點點頭:“我會找個機會将主子帶走,将軍放心,以我的本事,帶走夫人不成問題,我對這邊的路很是熟悉,不過将軍您得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衡心遠用力的點了點頭:“一定。”
在那一瞬間,七月終于明白萬冰玉爲什麽會如此在乎眼前這個男人,甚至之前不顧一切的想要爲對方複仇,這衡心遠确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他也配的上他們家主子,所以七月在心中默默七月,希望他們能夠重聚。
這一場仗很不好打,除了戰場是平輿國軍隊的營地,他們施展不開之外,還因爲敵情。
雖然衡心遠在七月口中大緻得知了敵軍的人數,已經分布情況,但是他覺得敵軍應該不止那麽一點兒,就連張文那樣的大人物都能夠隐瞞自己的身份藏身涼州城中,更别說是其他将士了,敵軍的數量,比七月報上來的人數隻多不少,再加上對方都是窮途末路之人,這種人最有反撲之人,今晚的仗一定會當做最後一仗來打.
重重壓力之下,衡心遠不得不選擇最保險的辦法。
七月将萬冰玉帶走之前,衡心遠見了萬冰玉最後一面。
看着床榻上的美人沉沉睡去的面龐,衡心遠心中像是針紮一般疼痛,他俯下身,輕輕在萬冰玉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夫人,我知道你醒來以後一定會怪我自作主張,可我也是沒有辦法,今天晚這一仗不好打,你要是在軍營中,我更是會束手束腳.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不例外,我可以留在軍營跟将士們同生共死,可你不行,你得要好好活着,即便你今後會怪罪我,我也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衡心遠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留下的,爲了那現世的殺器,這一戰不能勝就隻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