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房門被人推開,一個侍衛從門外走了進來。
不等那位侍衛行禮,着急的萬冰玉與衡心遠就已經開門見山問出心中困惑:“情況如何?”
“屬下按照大人的吩咐,一路跟着信使往城外去,果然在路上遭人截殺,那些人将信使手中的信箋盡數搶走,甚至還想要殺人滅口裝成被山匪所害的模樣,還好屬下動手及時救回了信使一條命,如今他人就在客廳等候,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計劃之中,意料之外。
衡心遠與萬冰玉其實都沒有想到過人可以就回來,畢竟那夥山匪行事如此狠辣,面對整座村子的百姓時都能下狠手,更何況是涼州城的一個信使呢?
必定是這信使用了特殊的方法。
萬冰玉匆匆前往客廳,她來到地方的時候,大夫正在給信使包紮傷口,一轉眼瞧見這兩人,他們都有些慌張。
萬冰玉溫溫一笑,盡可能露出平易近人的态度:“你們不用慌張,我與将軍就是過來看看。你就是今天早上送信前往京城的信使吧?”
那人怯怯的點了點頭。
因爲衡心遠曾經叮囑過的務必送往京城的書信被人給搶走了,所以信使心裏有些慌亂,凝望的目光裏都帶着恐懼:“大人.你們的信被那些人……”
萬冰玉連忙把人給按回去。
“沒事,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信箋被劫必定不是你的本意,你能撿回來一條性命就很不錯了。對了,信使你有沒有看清楚那劫走你手中信箋,還想要殺你滅口的人究竟是誰,若是不認識,等會兒會有畫師過來,你照着印象給他複述一下。”
信使的臉色又是一變:“一定要說麽?”
萬冰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當然!”
信使猶豫了很久,會想到自己在郊外的那次遭遇,想到那些人無所顧忌的想要殺害自己滅口,信使才真正做出決定:“我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我以前跟他說過話,他就是許世大人手下的親信!”
話音剛落,信使怯怯的看着衡心遠與萬冰玉。
人們都說官官相護,據說官府裏邊的糾葛比糾纏在一起的藤蔓都還要深,這衡将軍在涼州城有那麽好的名聲,他會不會幫自己主持正義呢?
信使的眼珠子下意識往衡心遠所在的方向上轉。
誰料對方根本就沒有注意過他,衡心遠正與萬冰玉相視一笑,像是碰到什麽好事一般。
“方才還尋思着如何才能把許世給拉下來呢,沒想到他自己主動送到了面前,既然如此,夫君我們就不要對他客氣了,這個時候想必許世也在尋思着如何對付我們了吧,我們不如來一個先下手爲強?”
衡心遠對她的想法表示贊同。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表面上什麽事都沒有做,暗地裏其實做了許多準備,他們讓侍衛去聯合涼州城的百姓,尤其是那些對許世有怨恨,或者是曾經被許世迫害過的人,衡心遠把他們的名冊已經受過的迫害都寫了出來,打算明日送到衙門。
明日便是許世好日子的盡頭!
得知他們準備對付許世時,阿婉表現得尤爲激動,她與許世本來就有仇,當初若不是許世派人惡意侵占她們家的田地,她就不會離家出走準備上京,與其在世界上獨自活着,還不如跟着家人們一起去死,路上好歹有個照應不是?山匪沒有抓到,阿婉不能在對方身上發洩仇恨,便把目光給投在許世的身上。
“讓我去敲鼓吧!”她主動提出建議。
萬冰玉先是一愣,随即神情堅定的搖頭:“這怎麽可以呢,阿婉你身上的傷雖然養的差不多了,但是傷筋動骨可不是小事,至少也得要好好休養幾個月時間,貿貿然下床走動可能會導緻你的雙.腿今後無法站立!”
阿婉有些不以爲意:“這不是有輪椅麽,沒事的,夫人,您就讓我去吧!”
萬冰玉還是有些猶豫。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讓阿婉這個能夠最大限度的激發百姓心中悲憫的傷員去敲鼓告狀時,一直沉默的衡心遠忽然開了口。
“讓她去吧。”
萬冰玉氣極,擰着眉頭說:“夫君你怎麽也……”
“這畢竟是深仇大恨,如果不能親手将敵人給拉下來,恐怕阿婉姑娘下半輩子都會活在自責之中,還是給她一個機會更好一些。”
有了阿婉懇求,又有衡心遠同意,萬冰玉就算是想要拒絕都沒有理由,無奈之下隻能選擇同意。
“那明日我陪着阿婉一起去敲鼓。”
次日一大清早,涼州城剛從睡夢中醒來,衙門便傳來一陣敲鼓的聲音,對于涼州百姓而言,這是一件稀罕事,若是放在衡心遠當知府的時候,有人敲鼓伸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現在不同,現在當權的人是許世,這位知府不去外邊禍害百姓都是一件功德大事了,更别說是讓他幫百姓伸冤,這種事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稀罕,涼州城的百姓意識到許世不會幹實事以後,早就對他失去希望了……
“是誰敲的鼓?”百姓們議論紛紛。
混亂之中,有消息相對靈通的人說:“這敲鼓的人也不一定是敲給許世聽的,衡大人不是從京城回來了麽,說不定這鼓聲就是敲給衡大人聽的,衡大人秉公辦案,幫我們涼州城做了那麽多好事,現在也一定會秉公處理案件吧?”
“肯定會,趕緊去搶位置吧,去晚了連衙門的門都擠不進去了!”
那一日的涼州城衙門,是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日。
百姓們将公堂圍了個水洩不通,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阿婉的身上。
衡心遠坐在公堂最高的位置上,而萬冰玉則是站在他的身邊,兩人臉上都有詫異一閃而逝。
百姓們來衙門圍觀判案,這是他們計劃中沒有的事情,還以爲百姓們不會關注這件事呢,沒想到轉眼就來了這麽多人,不過人多也是件好事,衆目睽睽之下審理案子,若是能夠定案,那許世的罪名就永遠都翻不掉了!
衡心遠啪的一聲将驚堂木拍響,滿堂寂靜。
“堂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