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讓萬冰玉下意識半蹙眉頭。
便在這時,方才那攔住老者的人将一樣物件遞到她面前:“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萬冰玉定睛一看,發現他手中躺着的物事竟然是自己的荷包,因爲荷包是她親手所繡,而且一直帶在身上從未舍下的,所以萬冰玉第一眼看見就認出來了。
“這東西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那人挑高眉頭說:“那就要問你自己剛才爲何如此大意了,難道你與那人說了那麽久的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對方其實是一個歹人?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對你的荷包下手的。”
聽到這話,萬冰玉哪裏還會不明白,必定是這人親眼看見老者偷走荷包,所以才會在路上将人攔下!
想到自己剛才還把對方當做賊人來看待,萬冰玉有些慚愧:“抱歉,我剛才不明就裏……”
對方眉眼彎彎的笑着說:“不妨事,若是夫人真的覺得過意不去,不如就請我吃一頓飯如何?”
正巧到了午飯時間,萬冰玉沒有多想就帶了去了酒樓。
說是酒樓,其實也就是一家很小的食肆,店鋪規模連京城普通一家酒樓一般都沒有,在這種地方請人吃飯,萬冰玉自己都有些臉紅。
“涼州城中似乎就隻有這麽一家酒樓開業了,還請公子見諒。”
“不妨事。”
待兩人都落了座,萬冰玉才想起要問眼前這位恩人的名字:“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夫人客氣了,叫我張文便是。”
萬冰玉得了空,這才開始打量眼前這位的衣着打扮,以及異于常人的身形,這位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不僅身形比一般人高大得多,臉相貌都帶着異域的風情,很明顯不是本國人,萬冰玉有心打聽消息,便裝作不經意般詢問道:“張公子似乎也不是本地人?”
對方回答得坦蕩:“我來自平輿,到涼州城做一筆生意。”
涼州城地處偏僻,不僅人丁稀少,連帶着物産也很稀少,萬冰玉都想不明白這位小公子來涼州城做什麽生意。
似乎是看出萬冰玉心中困惑,張文笑笑說:“涼州城雖然地處偏僻,但是這裏的環境卻很适合一種植物的生長,将那植物摘取提煉成香料帶回平輿,很受婦人們喜歡,我這次過來便是爲了采購那種香料。可惜這次來的不巧,涼州城最近很亂,人們不願意出城,即便我願意重金雇傭也無人願意前往摘取,于是就耽擱下來。”
萬冰玉其實有心想要問問他口中所說的香料究竟是什麽,可轉念一想這種事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事情有關生意,詢問太多也不好,便噤了聲。
“夫人。”
就在他們說話之時,有人踏入酒樓之中,目光一轉就轉到萬冰玉的身上。
是衡心遠來了。
萬冰玉蓦然起身,一見到他唇角便微微上揚,明顯心情不錯的樣子。
“夫君,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張文公子是我在涼州城走動時碰到的,他剛才幫我解了一次圍。”
衡心遠拱手作禮:“多謝公子幫我家夫人解圍。”
張文笑笑說:“舉手之勞而已。”
酒樓裏的人不少,見過衡心遠的人也不少,隻用一個眼神,便有人認出衡心遠:“衡大人!”
這三個字一出口,幾乎整座酒樓都開始沸騰起來。
衡心遠對他們禮貌性的微微一笑,轉頭又去跟張文說話:“我與夫人有事要去處理,暫且離開了,下次得空再與公子把酒言歡如何?”
張文露出驚訝的表情,誠惶誠恐一般說:“将軍與夫人慢走。”
衡心遠帶着萬冰玉離開酒樓。
一出酒樓大門,萬冰玉便不解的問:“夫君你今日好像有些不對勁?”
平時再不喜歡一個人,也會在禮數上做得很是周到,可今日不知道怎麽回事,不僅沒有做好禮數上該做的事,還對張文擺了臉色,難道他之前與張文有什麽過節?
“夫君你認識張文?”
衡心遠搖搖頭說:“從未見過,方才将夫人從酒樓裏拉出來,主要是因爲那個張文很不對勁,或許夫人沒有注意到吧,他看夫人的目光很不一樣,而且他相貌又如此奇特……夫人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上侍衛,我實在擔心,便想着把夫人帶在身邊,若是有事也好第一時間照映。”
萬冰玉沒忍住撲哧一笑說:”夫君考慮得倒是挺周到,不過那位張公子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我方才與他說過話,他似乎是來涼州城采購一種特殊香料的,相貌與人不同是因爲他本身就是平輿國人,之所以留在涼州城是因爲涼州城的局勢不好,他采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衡心遠仍擰緊眉頭:“不論如何,謹慎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兩人手牽着手漸行漸遠,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酒樓的方向,被他們談論的人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緊緊盯着他們的背影。
“原以爲那兩個從京城來的人是多麽難纏的人物,今日一見不過如此而已,那許世真是官場混的太久,把自己的腦子都給混傻了,就這樣的兩人,有什麽好忌憚的?”
便在這時,有個小厮打扮的人來到張文面前。
“你吩咐下去,今後該做什麽做什麽,不用再顧忌。”
小厮面露詫異的擡起臉:“可是公子,許大人不是說最近…….”
“這兩個人不過是隻會兒女情長的兩個傻子罷了,有什麽好忌憚的?許世沒腦子,我有,今後你們按照我的吩咐做事便是,那許世在涼州城恐怕張揚不了多久了。”
小厮擰着眉頭答應下來。
“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麽,不是讓你今天别随便出現在我面前麽?”
在張文不滿的目光中,小厮硬着頭皮說:“早些時候衙門傳來消息,說是陳林被那位欽差大臣革職查辦,如今人已經被關進大牢中,我們在軍中安插的人手被拔除了,若是再次行動恐怕……”
張文回想起衡心遠與萬冰玉攜手離開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沒什麽好怕的,不過就是個眼線而已,死了一個,另外收買一個頂上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