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陛下命我來涼州剿匪時,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賦予我生殺大權,别說是撤你的職位了,即便是我當着衆人的面殺了你,陛下也會覺得我是對你的,若是陳都尉不服,今後上京參我一本便是。”衡心遠無所畏懼的說。
陳林揣着滿腔怨恨往許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許世會意,主動站出來求情。
“衡将軍,這軍隊之事錯綜複雜,若是随意便撤換一位長官,恐怕會引起守軍軍心動蕩,不如等到山匪被剿滅以後再論賞罰吧,也給陳林都尉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
誰料衡心遠對他的話不屑一顧般:“我給他機會,誰又給那些慘死在山匪刀下的百姓們一個機會?他們何其無辜?”
許世的心髒開始砰砰砰跳動起來。
陳林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親信,他之所以能夠在涼州城爲非作歹,便是因爲陳林手中兵力,若是陳林廢了,今後涼州城的守軍不再掌控于他,那他今後如何立足?這衡心遠一來就拿掉陳林,分明就是給他一個下馬威!
許世生氣歸生氣,卻也無可奈何,誰讓衡心遠手中拿着皇帝的令牌呢?
無奈的他隻能将怨恨揣在心中:“将軍說的是,陳林确實有罪。”
陳林聽到這話,哪裏還不明白自己成爲許世的棄子,心中怨恨至極:“許大人!您不能這樣對我!”
許世側過臉去,他倒是想要救陳林,可局勢哪裏是他能夠改變呢?這衡心遠一來就拿陳林開刀,擺明就是要抓他的錯處,若是爲了就陳林導緻自己露出把柄,那他就真的完了!
可惜陳林并不知道許世心中算計,三步并做兩步沖到許世面前,用手緊緊攥住他的衣領:“許大人,我做的那麽多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來的!若是您這樣抛棄我,我一定會把你也給拉下水!”
許世還沒來得及反應,高位上的衡心遠便冷聲說:“你們都愣着做什麽,還不快點上前解救許大人?”
那些站在旁邊看戲似的的官差才想起眼下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連忙上前将許世與陳林給拉開。
陳林被他們牢牢按在地上。
“陳林,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大膽,竟在公堂之上對朝廷命官公然動手,真是罪無可恕!把他拖下去打五十大闆!”
五十大闆打下來,還能有命在?
許世雖然希望陳林死,但卻不是用這種方式去死,所以他立即站出來爲陳林求情。
“衡将軍開恩啊,陳林剛才不過是一時沖動做錯事而已,還請衡将軍給他一次機會!”
衡心遠神情複雜的在他們兩人的臉頰上掃過。
沒想到這兩位竟然情深如此,或許可以利用他們關系牢固這一定當做解決事情的引子?
衡心遠決定給許世一個面子:“既然許大人都親口爲陳林求情了,那本官就放陳林一馬,懲罰仍按之前的辦,陳林革職。”
就在衡心遠在衙門爲自己立威之時,萬冰玉正緩緩穿行在涼州城的街道上,曾經繁華的涼州城街道,如今隻剩下一片荒涼,街道上隻有三兩個行人在其間走動,商販的數目更少,臨街的商鋪十家隻有三四家開門,由此可見山匪肆虐對這種城池究竟造成怎樣的影響。
看着這座繁華不再的涼州城,萬冰玉心頭微痛。
她站在一處街角,目光漫無目的的在城中遊走,就在她恍神之際,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沒事吧?”
萬冰玉一回眸便瞧見一位目善眉慈的老人。
“我沒事……”
老人家笑眯眯的問她:“從剛才開始就看見姑娘你獨自站在這裏,好像是在發呆一般,姑娘你是不是身體有些不适,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館走一趟?”
萬冰玉的心感受到一點微暖,笑着搖搖頭說:“不必,我隻是站在這裏看看。”
老人家見她不願意走,倒也沒有強求,隻是站在她身邊跟她搭話:“姑娘你看着很面生,想必不是涼州城本地人吧?”
“我跟着夫君從京城來的,昨天剛到,今天夫君有事出門,我也跟着他出來走走。”
“咦,沒想到姑娘你竟然已經成婚……那你夫君在哪兒?”
“他不在這邊。”
萬冰玉沒有見到的是,當她說出這句話時,老者竟是露出一個松了口氣的表情:“涼州城比不得京城安全,雖然山匪打不到涼州城裏來,但是城中百姓的生活還是有一些影響的,現在這種時候,一般姑娘接都不會出門,夫人你下次出門的時候,記得多帶幾個人,那樣安全一些。”
老者的說辭倒是讓萬冰玉想起了衡心遠,今天早上他準備出門的時候,也是這樣叮囑的,可惜她嫌麻煩,一個人都沒有帶。
站在街角與老者東拉西扯說了一些話,臨近中午的時候,老者借口吃飯爲由告辭離開。
萬冰玉目送他的身影漸漸走遠。
呵,這位老人還真是奇怪,明明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樣,可是走起路來卻像是腳下帶風一樣快,也不知道平時都用的什麽健身路數……
就在萬冰玉心中困惑之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蹿到老者的面前,竟是直接擋住對方的去路。
老者猛然擡頭,像是很畏懼眼前之人般瑟瑟發抖着。
這樣一幅場景落在尋常人眼中,必定會覺得那攔路之人故意欺負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萬冰玉也不例外,尋思着老者剛才與自己說過話,兩人也算是有緣,便快步上前想要幫老者解圍。
“東西拿出來。”那身形高大的人伸出來一隻右手。
老者急的冷汗涔涔,眼角餘光瞧見萬冰玉過來以後,越發的慌張起來:“拿什麽東西出來,年輕人你可不要欺負老人家!”
他有倚老賣老的意思,可惜對方卻毫不領情。
“若是你再繼續廢話下去,我不介意用别的手段讓你交出東西來。”
老者的身體頓時抖得像是風中的樹葉,眼看萬冰玉人已經追上來了,老者再也顧不上其他,咬了咬牙,就從袖子裏掏出一樣東西塞到對方手中,随後腳底抹油一般轉身就跑,沒過一會兒人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