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主子的臉上挂着銀紗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衡心遠亦然,雖說他現在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銀紗可以看出他們彼此之前深厚的感情。
看來之前那些傳言都是真的,主子跟鶴将軍……不,現在應該說是衡大人重新在一起了。
銀紗爲他們由衷的感到高興。
“銀紗,你今天怎麽過來了?”萬冰玉一來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是不是七月那邊來信了?她兩個多月之前就查好了涼州城的時候,甚至凝心都在京城轉了一圈,爲何她至今都還沒有傳信回來。”
“銀紗也不知道她那邊究竟是怎麽回事。”
銀紗歎息着說,“今天七月送來一封信,我就把它帶來了。”
萬冰玉不在,銀紗就沒有拆信,仍原原本本的攥在手中,然後遞到萬冰玉手上。
“主子……”說話的時候,銀紗下意識往衡心遠的方向看了一眼。
萬冰玉看出她眼眸中的防備,便勾起唇角笑了笑說,“不妨事,衡大人是自己人,有話可以直說。”
她的話語再一次驗證了之前那些流言,也印證了銀紗心中的想法。
七月讓人從涼州城送來的書信,上邊隻有短短幾行字,白紙黑字的寫着七月在涼州見到的場景,以及她對某些事情的猜測,她之所以留在涼州那個地方,而且不是立馬回到京城,便是因爲那些猜測。
七月懷疑涼州城中有人同意,而且那人還是府衙中的官員。
“主子,信上寫了些什麽?”
萬冰玉神情複雜的說:“七月在涼州城見到平輿國的士兵,他們不僅數量衆多,而且還能再涼州城中自由走動,七月擔心涼州城有人通敵,便留在那裏調查,她還解釋說之前沒有顧得上來書信,是因爲涼州城局勢非常不好。”
此言一出,衡心遠的眉頭也緊緊擰了起來。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懷疑七月其實受傷了,”萬冰玉聲音微微顫抖着說,“書信上有些血迹,而且我看七月的筆迹也很不對。”
往日裏七月的字,因爲曾經練過武功的緣故,落筆都很穩,寫字時像是行雲流水一般,可是心上的筆迹卻跟平時模樣相差甚遠,有些字不僅沒有收住筆鋒,甚至還寫得有些扭曲,顯然七月是在極爲艱難的情況下寫出這封書信的,萬冰玉怎麽都想不明白,能夠讓七月爲難的局勢究竟是什麽模樣。
許是她緊緊蹙起的眉頭讓身邊的衡心遠看出些許端倪的緣故,他往前湊了湊,指腹輕輕撫在她的眉頭上。
“不要擔心,我見過七月一面,看得出來她是個武功高強,而且極爲聰明的女子,像她那樣的女子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險境之中,夫人,我們要相信她能夠平安回來。”
萬冰玉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
眼下也就隻有這麽一個辦法了,畢竟涼州城距離京城太過遙遠,她手上就算是有些人手,也斷斷不可能将手伸到涼州城去。
就在京城裏的人爲七月現在的境況擔憂時,七月正端着酒菜在一堆平輿軍人之間走動。
一個多月之前她來到涼州城,在涼州城中住了幾日,待查清楚涼州城的情況,以及得知凝心準備前往京城之後,七月就打算離開涼州回京城,可半路上,她在一家客棧中發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平輿人。
平輿人與本國人的相貌不同,他們多半長有高大的個子,而且眉眼有異域風情,所以七月一眼就看到出他們的身份。
她不動聲色的坐在客棧之中,靜靜聽着那幾個平輿人與掌櫃說話。
“三十壇酒?”掌櫃猛然瞪大眼睛,就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客官你們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平時辦個宴席要個十幾壇酒就差不多了,結果這幾位倒好,一來就要三十壇,他們家即便有窖藏的酒,也沒有那麽多的數目來湊啊,掌櫃不由得犯了難:“我們家店小,實在沒有三十壇酒…….”
領頭的漢子瞪了掌櫃一眼說:“你有多少送過去多少便是。”
随後他報出來一個地址,然後便離開了客棧。
他們走後,掌櫃一直在嘀咕着說話,七月借着結賬的由頭,走到掌櫃身邊,把他口中地址給記下以後,便悄悄前往那平輿人口中所說的主子,這不去還好,過去以後瞧見那處地方,七月吓得差點隐藏不住身形。
人太多了。
原本是一片空地的地方,如今被搭滿了營帳,将近幾百個人在其中走動,幾乎每個人身上都穿着平輿國的軍服。
涼州雖然是邊境,與平輿國土有些交接,平時偶爾會有偷渡過來的平民,但是士兵偷渡還是頭一回見,更何況是數目如此龐大的士兵,這幾百個人通過邊境的時候,難道涼州城的守軍們真的一點都沒有察覺麽?
就在七月心中困惑時,之前出去買酒的幾個平輿士兵回來了。
“可算是回來了,”看守營地的士兵笑呵呵打着招呼,“兄弟們都在等你呢。”
“呵呵,等的是我,還是等這些酒呢?”
七月借着濃密的樹枝隐藏自己,目光悄悄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個來回。
這些平輿士兵能夠穿越防線來到涼州城外,卻遲遲沒有對涼州城動手,說明他們跟涼州城之間的某些人物有勾結,像這樣重大的消息,一定要盡早告訴主子才好!
七月一邊想着,一邊往另外一處走去,因爲她有些失神的緣故,下腳時候沒來得及注意,竟踩中了一跟枯樹枝,咔嚓的聲響頓時在腳下響起,七月下意識去拉旁邊的樹枝,引得數目無風自動。
那幾個守衛軍營的将士們發現了異樣。
“誰在那裏!”有人厲喝一聲。
七月抿唇,連呼吸都放輕許多。
可即便如何,他們還是對七月隐藏的那處地方十分懷疑,有個士兵因爲太過警惕,甚至還往樹上射了一支箭。
“你肯定是想錯了。”
另外一個士兵打了個呵欠,拍拍他的肩膀說,“或許剛才的響動是因爲松鼠跑過吧,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