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他覺得一直窩在房間裏太悶,便出去走動走動,剛走到花園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的門口傳來一陣喧嘩聲音。
在那些雜亂的聲音中,他第一時間聽到了萬冰玉的說話聲。
“再往左邊一點,對,就是那裏!”
衡心遠心念一動,悄悄的往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到了地方以後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在換門上的牌匾,此時的萬冰玉,正在指揮懸挂牌匾的小厮們注意一些,看着她忙碌的模樣,衡心遠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他想象中的家的模樣,便是如今這樣,有夫人在,連帶着日子都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因爲不想讓萬冰玉分心,所以衡心遠一直沒有出聲,等到他們忙完以後,他才揚起一抹笑走到萬冰玉的身邊:“夫人累壞了吧?”
萬冰玉一擡眼瞧見他,細長的柳葉眉便蹙了起來。
“夫君你怎麽出來了!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
“我知道,這不是因爲房間裏邊太悶,所以我出來走動走動麽,”鶴念冰一邊笑着,一邊快步上前,把人攬在自己的懷裏,“夫人辛苦了。”
聽到他口中話語,萬冰玉的心化成一灘水。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哪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萬冰玉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處在府上,平時除了照顧衡心遠之外,還主持着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雖然有一些累,但是她心甘情願,隻因爲這是他們的家,一想到家中有衡心遠在,她心裏便暖洋洋的,不論做什麽事情都會有巨大用不盡的動力。
原本在門口處忙碌的下人們瞧見他們站在一起,全都識趣的退了下去。
一時間,門前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請問衡心遠衡大人在府上麽?”
兩個人正說話時,門前突然停下一輛馬車,随後有個小厮的人上前來詢問。
看他們這打扮,好像是太子府的下人?
衡心遠心裏有些奇怪,畢竟他跟太子很少往來,即便偶爾說上兩句話,也是不離朝廷之事,爲何今日太子卻要專門派小厮來到自己府上呢?
“我就是,”衡心遠說,“你們是?”
那小厮臉上的傲慢表情一下子收斂起來,他恭恭敬敬的對衡心遠與萬冰玉行禮,随後說出自己的來意:“殿下讓小人給衡大人送來一封信,随信送來的還有一些物件,請大人讓府裏下人出來幫忙搬一搬……”
小厮一邊說着,一邊将馬車簾子掀開一角,從萬冰玉與衡心遠的角度,正好可以瞧見馬車裏邊的場景,隻見馬車車廂中,放着三個大木箱,每一個箱子都嚴嚴實實的緊閉着,從箱子材質上,萬冰玉已然猜出其中物件。
這必定是太子爲了拉攏衡心遠而送的禮物。
他們對視了一眼,衡心遠接過信箋,随後拱手說:“車上的東西,還是原路返回吧。”
小厮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箱子裏邊放的都是什麽東西,所以他有些着急,“衡大人,這裏邊可不是尋常物事,那都是太子特意給你……”
不等他說完話,衡心遠就沉下臉說:“朝廷命官不可收受賄賂,若不是看在太子面上,你人已經被我扣下了。”
小厮吓得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外頭的人說着這位衡大人性格不好,而且很不喜歡金銀珠寶,以前他并不相信,直到今天打了照面才知道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太子命人把東西擡上馬車的時候他可是清清楚楚看見的,那重量,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都擡得吃力,由此可以看出裏邊物件的昂貴,可就是這三箱昂貴的物件,送到衡心遠面前,對方連打開蓋子探查一番都懶!
“衡大人,”小厮試圖做最後的掙紮,“您要不要打開看看之後再做決定?”
衡心遠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請回。”
既然主人家如此見此,小厮也沒有辦法,畢竟他隻是一個來送東西的下人,上邊人的事情,哪裏有他說話的餘地,他隻能帶着馬車上的物件灰溜溜的原路返回。
萬冰玉與衡心遠一同回到書房,拆開信箋一看,隻見那之上白紙黑字寫着太子的辯解,他說大理寺審案一事,是他秉公辦理,并沒有故意爲難衡心遠的心意,希望衡心遠不要放在心上,信上還說,那故意陷害衡心遠的凝心已經被他弄死了,他希望甯新的死能夠讓衡心遠對自己改觀。
“凝心死了……”衡心遠看着那句話,下意識擰緊眉頭。
萬冰玉臉上的神情也有些複雜。
原以爲凝心的結局便是流放邊境苦寒之地,沒想到她竟然會落得這個下場,一時間忍不住有些感慨。
“太子行事真夠狠。”
“是啊,”衡心遠低垂着臉說,“好好一條人命,說死就死,可能在他們眼中人命都不值錢吧。”
他并不是想爲凝心打抱不平,這人之前做過不少壞事,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也應該說是罪有應得,衡心遠看不過去的是太子的态度,隻要能夠拉攏自己,即便是弄死一個女子的性命也毫無負罪感麽?太子還沒登基就有如此兇殘的行爲,等到登基以後還得了?
想到自己的家中變故,衡心遠忍不住歎了口氣。
萬冰玉看出他是想起了往事,便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夫人,”書房的門忽然被人叩響,管家在門外說,“銀紗姑娘來了,她現在人在客廳等候,您要不要出去見她一面?”
因爲銀紗之前來過府上,所以管家認得銀紗的臉。
一聽是銀紗來了,萬冰玉再也顧不上其他事:“銀紗特地過來見我,估計是因爲七月的事情吧,之前我派七月去涼州城調查凝心的事情,沒想到七月竟然一去不複返,一直到現在也隻寄回來一封說明凝心下落的信,後來就斷了聯系,我很擔心她在涼州城出事。”
鶴念冰能夠理解她現在的心情:“我陪你一起去見銀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