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敏月往宋捷的方向看了一眼。
後者立即站起身來，做出一副隻要敏月開口就去抓人的模樣。
萬冰玉被他們的動作給逗得心情放松了一些，神情複雜的搖搖頭說：“不用。”
這回敏月愈發不解了，若不是因爲萬冰玉有話想要找那位小姑娘說說，又怎麽會一直盯着人家看呢？再看那位鶴将軍，是了，最近京城中常常傳來與鶴将軍和萬冰玉有關的流言蜚語，她的冰玉姐姐不會是真的對那位鶴将軍動心了吧？
若是如此，那位與鶴将軍站在一起的女子就不可以留了。
敏月望向凝心，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
而另外一邊的凝心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她正被京城的繁華迷住眼睛，四處轉着眼珠子打量呢。
鶴念冰就站在她的身邊，神情裏多了一些不耐煩。
若不是因爲早些時候那封書信，信上凝心自己說與他的往事相關，信箋裏還放着一樣信物的畫面，鶴念冰是斷然不會與這位來曆不明的女子扯上關系的，更别說是親自來到京城門口迎接了，他現在滿心隻想着早點把自己的身世記憶給弄清楚，然後便把這位來路不明的女子給送走。
許是因爲他的心太急，凝心看出來了，便怔怔的盯着他。
“你變了好多。”
鶴念冰覺得有些奇怪：“哪裏變了？”
凝心的眼睛當即就紅了：“如果是以前，你斷然不會對我如此冷淡，你以前可喜歡我了。”
鶴念冰聞言隻是一怔。
自己以前喜歡過這位姑娘，可是想想感覺好像不對啊，明明見到她的時候，心裏并沒有悸動的感覺，反倒是見到萬冰玉的時候，心情會有些不同尋常。
“我以前有過夫人麽？”鶴念冰不動聲色的盯着她，
隻見凝心臉上的表情變了變，随即不安的點了點頭說：“以前有過一位夫人，不過那位夫人做錯了事情，很快就被你給休棄了。”沒等鶴念冰感到驚訝，凝心的手就握住了他長滿薄繭的手掌，“後來你娶了我，我們就一直在一起，直到你去從軍以後，我們兩個人才分開。夫君，你可不能忘記了我啊。”
凝心一邊說話，一邊落下眼淚來。
宛若一個煙花在腦海中炸響，鶴念冰整個人都懵了。
自己竟是有妻室的麽？可爲何從軍一年，這位妻子卻從來不與他往來，直到今天才找上門來？
種種困惑讓鶴念冰感到萬分頭疼。
“先回府再說吧。”
凝心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即露出一張笑臉來：“好，我們回去再說。”
她率先上了回往将軍府的馬車，鶴念冰則是猶豫了片刻，最終也乘上了馬車，臨走前一刻，他好似不經意一般轉頭往一處茶樓方向看了一眼，正巧對上一雙含着複雜情緒的眼眸。
萬冰玉喝了酒。
她的酒量本來就不是很好，如今喝的又是西北的烈酒，人很快便醉了。
敏月坐在旁邊萬般心疼，見她仍要端起酒杯，便氣惱的把人手給按住，鼓着一張臉說：“冰玉姐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再喝下去，恐怕要出事的。
萬冰玉已然喝醉，原本明亮的眼眸此時更像是攏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敏月，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在涼州城都經曆了些什麽嗎？現在我突然想說給你聽聽了。”
“好好，姐姐你說，我聽着呢。”
敏月靠在萬冰玉身邊，兩人坐在二樓包廂裏，從華燈初上一直說到夜半三更時分。
聽着萬冰玉絮絮叨叨的說起以前的故事，說起那些有時甜蜜，有時酸澀的話語，敏月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尤其是在聽到凝心與衡心遠在一起那段，愈發爲萬冰玉覺得不值：“冰玉姐姐，我沒想到你去涼州城以後竟然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我心疼你！那凝心實在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與衡大人救了她，她卻要恩将仇報，若是以後我有機會見到她，一定要把她扔進大大牢裏狠狠折磨幾天！”
敏月頓了頓，見萬冰玉臉上無悲無喜，又咬牙切齒的說：“那衡心遠也是，我看他本來就存着納妾的心了！男人果真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咳咳。”
包廂裏唯一一個男人輕輕咳嗽了一聲，借以證明自己的存在，結果卻被敏月瞪了一眼。
宋捷心中千萬般委屈，心裏把素未謀面的衡心遠給罵了幾百遍，然後苦着臉對自己的心上人發誓似的說：“男人和男人之間始終是不一樣的，譬如我，我若是成婚，一定不會納妾。”
别說是納妾了，隻要他家夫人不喜歡，宋捷覺得自己甚至可以把身邊所有女性都遣走，從此身邊隻留一人也是可以的。
敏月被他的目光看得臉頰微紅。
“其實，你見過她了。”萬冰玉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敏月心有不解：“冰玉姐姐說我見過誰？”
“凝心。”萬冰玉苦笑着說，“凝心便是今天站在鶴将軍身邊的那位姑娘。”
敏月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性子雖然大大咧咧，但是偶爾還是會有心細的時候，尤其是在萬冰玉身上，這份心細便愈發明顯起來。既然鶴念冰身邊的那位女子便是之前在涼州城的時候便與衡心遠有私的凝心，那鶴念冰豈不就是衡心遠本人？
她能想到這一點，那萬冰玉肯定也已經想到了！
敏月小心的觀察着萬冰玉臉上的表情，見對方仍是神情淡漠，就好像經曆的隻是一件平淡小事一般，但是心裏指不定多疼呢。
思及此，她倒是能夠理解萬冰玉喝酒時候的心情了。
敏月咬了咬牙，重新給酒杯滿上：“冰玉姐姐，我們再喝幾杯吧！”
萬冰玉接過酒杯，卻沒有喝酒，隻是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着窗外，若是此時敏月能在心細一些，必定會發現她所凝望的方向，正是鶴念冰的的府邸。
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麽呢？是軟玉溫香在懷，還是追着凝心詢問失去記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