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謙虛，而是實話。”
宋捷見她神情凝重，也沒有再逗她，隻是目光在她臉上不斷遊弋着。
若是萬冰玉這樣的人都算是相貌平平，那其他女子豈不是容貌更甚？
“那萬夫人能否與我說說你們國家的美人，究竟還有誰比萬夫人你的相貌更好看。”
萬冰玉思忖片刻，果斷的說：“自然是公主殿下。”
一說到公主，宋捷便多了幾分興奮，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一直跟着李文曜在京城中四處遊玩，但是假扮使臣的原因他并沒有忘記。
他這一趟來，是想看看将于自己成婚的公主究竟是個什麽模樣，如今聽到萬冰玉說公主長得比她好看，宋捷的心便動了：“那你說哪位公主長得好看，我倒是想要看看。”
若是之前對宋捷的身份還有些懷疑，如今便半分懷疑也沒有了。
說起公主的時候那麽激動，像是在說自己切身大事一般，哪一國的使臣敢如此大膽？
“這，我也不知道。”萬冰玉低下臉，完全不敢說出十二公主李文妍的名字，“民婦出身低微，隻是從别人口中聽說過與公主有關的傳言，據說宮裏的公主們每一個都貌若天仙，擁有傾國傾城的姿态。”
“你沒見過，也敢說她們長得好看？”
“公主們都是貴人，吃穿用度都是宮中最好的，而且身份如此尊貴，她們怎麽可能會長得不好看呢？”
這話聽起來雖然有點奇怪，但勉強也算是有幾分道理。
宋捷點點頭，果斷做出決定：“明日我便進宮求見公主。”
說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宋捷便讓人給李文曜送去消息，讓他代爲傳達見面的意思，李文曜照辦，于是當天上午，十二公主李文妍便被解除禁足，召到禦書房中。
被關了這幾日，李文妍人憔悴了許多。
因爲害怕，她時不時落淚，連帶着晚上睡覺也沒睡好，所以當她出現在皇帝面前時，乃是一副雙眼紅腫，消瘦難堪的模樣。
皇帝一皺眉，心想這種樣子如何能見使臣？
李文曜看出皇帝心中所想，主動提出建議：“不如回禀使臣說，男女單獨見面與禮節不合，等過幾日宮宴，再請使臣前來相看如何？”
“好，就按你說的辦。”皇帝望向李文曜的眼眸中多了幾分滿意。
以前太子沒被廢的時候不覺得李文曜如何，如今朝中可用的皇子隻剩下兩位，皇帝才漸漸看出自己這個兒子的能耐，性情純良，而且行事有分寸，更重要的一點是，他素來低調，鮮少與朝中臣子往來，這一點是太子所不能比拟的。
要不是因爲老七出身太低，他還真有把皇位傳給他的打算，真是可惜了……
再說李文妍那邊，進到禦書房這麽久以後，皇帝沒有跟他說過話，反倒是跟李文曜說起楚國使臣，以及見面的事，難道是父皇真的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嫁給楚國那位嚣張跋扈的小王爺了？
不，她不想嫁過去！聽說那位小王爺相貌兇惡，一向以折磨人爲樂，而且絲毫不顧及人倫禮節，行事乖戾出格，她要是嫁過去了，豈不是會被他折磨掉一條性命？
李文妍甯死都不想嫁！
可這件事，哪裏是她一個身份不高，而且不大受寵愛的公主可以決定的呢？
“研兒，你過來。”皇帝坐在禦案後沖她招招手。
明明他臉上挂着慈和的笑意，可看在李文妍眼中，卻像是勾魂索命的厲鬼一般，她哆哆嗦嗦的上前，低低垂着臉。
“父皇……”
“研兒怎麽不敢擡起頭來？莫不是在因爲之前那件事，仍在怪罪父皇不成？”皇帝語氣微沉。
李文妍連連擺手：“不是的，研兒哪裏敢怪罪父皇呢，那件事，也确實是研兒的錯，研兒受罰也是應該的。”
“你明白便是。”皇帝溫和一笑，手輕輕在李文妍的臉頰上摸了摸，“研兒，父皇知道你還在因爲上次生辰宴搞砸的事情記恨萬夫人，可這件事，也不是萬夫人願意的，她雖然有錯，但是她身份特殊，乃是衡心遠衡大人的遺孀，滿朝文武都盯着呢，若是她出事，必定會寒朝臣們的心，所以你就算是記恨，也萬萬不可動她。”
“研兒明白。”
皇帝得到想要的答案，滿意的笑了笑說：“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模樣，人都消瘦了許多，今後可一定要注意些，千萬要養好身子。”
李文妍等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聽到皇帝提起和親的事情，試試着急，便想直接開口詢問：“父皇，研兒想——”
“你什麽都不要想。”皇帝卻連開口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她，直接打斷她的話語，笑着說，“你累了，現在需要休息，先回去吧，切記回去以後要好生休養，你的身體不僅是你個人的，還是皇室的臉面，明白朕的意思麽？”
“研兒……明白。”李文妍艱澀的點頭
皇帝滿意的點頭說：“那你就先退下吧。”
李文妍低眉垂眼，緩緩退出禦書房，她按着心裏那一口氣，一直等到回青玉閣的時候才發作，砰砰砰的好幾聲。
屋子裏邊所有能砸爛的東西都被她給砸了個粉碎，滿地狼藉，更有滿地的内官宮人都跪在地上，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主子把怒火發洩到他們身上。
“碧春！”李文妍下意識喊了一聲。
有個宮女小心翼翼的接話說：“殿下，碧春姐姐已經……”
是了，她怎麽就給忘記了呢，碧春因爲那個該死的萬冰玉，已經被父皇給杖斃了，現在說不定已經被拖到亂葬崗，被野狼野狗啃食了吧。
都怪萬冰玉！她一定要讓萬冰玉不得好死！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不是報複萬冰玉，而是想個辦法，不被父皇當做和親的棋子嫁到楚國，她要是嫁給了那個喜怒無常的小王爺，下半輩子就全完了！
李文妍絞緊衣袖思來想去，腦子裏突然蹿出來鶴念冰的一張臉。
眼下隻要他能幫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