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爲了印證她的話語一般,任憑李文曜怎麽敲門,門裏的人就是不答應。
李文妍臉上的表情終于緩和了一些。
“七皇兄,這房間裏關的不是萬夫人,而是青玉閣中一個犯了錯的小侍女,她偷走我一樣首飾,我把她關起來反省呢,你還是别再敲門了。”
誰料李文曜卻是一點面子都不肯給李文妍。
直覺告訴他,房間裏被困住的人肯定是萬冰玉,沒有回應,僅僅是因爲李文妍使了些手段!宮裏誰不知道,李文妍手下侍女犯錯的時候,從來就沒有寬恕這麽一說,人要是犯錯,通常都是直接打闆子,這些年來,在李文妍手下直接被杖斃的宮人不下幾十個,那一回見他如此仁慈?
“是不是萬夫人,把門打開便知道了。”
李文妍沒想到李文曜這個平時低調的兄長,在碰到與萬冰玉相關的事情時竟然如此執拗,當即便咬緊了牙關。
算你狠。
她轉頭去看跪在一邊誠惶誠恐的碧春:“去開門。”
碧春哪裏敢開,苦着臉演戲說:“殿下,今日負責責罰宮人的女官出門探親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鑰匙在她的身上呢。”
李文妍呵呵笑着說:“皇兄您聽見了吧,不是妹妹我不想開門,而是這門它實在打不開呢。”
“既然打不開,便直接拆掉吧。”
“你敢!”李文妍美目含怒。
皇宮是皇帝的宮殿,四處都是皇帝的眼線,青玉閣裏鬧這麽一出,皇帝又怎麽可能收不到消息呢?
大太監前來禀報的時候,皇帝正在禦書房批改奏折,正爲某些事心煩不已呢,沒想到宮裏竟然出了這麽一個事:“朕還沒死呢,在朕眼皮子底下就敢兄妹相争,真真是不成體統,擺駕青玉閣,朕倒是想要看看這兩兄妹能鬧成什麽模樣!”
大太監諾諾連聲:“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皇帝依仗穿過重重回廊,也穿過衆多宮人的視線,大風似的刮到青玉閣,停在青玉閣前的時候,幾乎所有宮人都驚呆了,内官有心要進去禀報正與李文曜争執的李文妍,可還沒來得及動作,便被皇帝的目光瞪了一眼,當下就腿軟了,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而青玉閣中的李文妍對局勢變化渾然不知,仍緊緊盯着李文曜。
“皇兄你一點證據都沒有便要拆我青玉閣的門,是不是有些跋扈了,你這麽武斷失禮,父皇知道麽?”
李文曜神情複雜的看着從遠處緩緩走來的身影,呢喃似的說:“很快就知道了.”
“父皇一定會怪罪你的!你亂闖我的青玉閣,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拆門,你連萬夫人究竟在不在我這裏的證據都拿不出來,喊話都沒人答應,憑什麽就斷定人在房間裏?”
“誰在房間裏?”
身後響起一道威嚴的聲音,引得李文妍身子一僵。
不遠處的李文曜跪倒在地,一臉恭敬的說:“兒臣拜見父皇。”
李文妍猛地回頭,便見不遠處一衆宮人簇擁着皇帝緩緩走來,而皇帝的臉色陰沉,似山雨欲來一般。
完了。
李文妍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設想過皇帝會來,所以見到皇帝以後,她有片刻的怔愣。不過做都做了怕也沒用!她很快就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從眼睛裏擠出兩滴眼淚往皇帝所在的方向快步跑去,“父皇,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七皇兄他欺負我是個女孩子,硬是要拆我的青玉閣。”
皇帝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後宮重地,即便是皇子也不應該随意出入,而李文曜卻出入了,光是這一點,就讓皇帝倍感不滿。
“你來做什麽?”
威嚴的目光宛若山一樣壓在李文曜身上,他跪在地上,臉上卻是不卑不亢的表情:“兒臣來救一個人,父皇可還記得衡心遠的遺孀萬夫人?”
怎麽又是她?
皇帝有些煩躁:“她又怎麽了?”
“不是萬夫人故意挑事,而是十二妹妹記恨萬夫人,故意把她請到宮中戲耍,據消息,萬夫人中午進宮以後就沒有出去過,一直到現在都不見人影,兒臣也是心裏着急,才會來後宮救人,還請父皇不要怪罪。”
那萬冰玉雖然沒什麽身份,但她始終是朝廷命官的遺孀,而且衡心遠還是死在任上,若是她出事,恐怕會寒朝中大臣的心。
不過短短一段時間,皇帝已經分辨出權衡利弊,這一回,微冷的目光落到了李文妍身上。
“确有此事?”
李文妍腦子嗡的一聲,直接就跪下了:“父皇.兒臣沒有!兒臣與萬冰玉無冤無仇,爲何要加害于她呢?今日請她入宮,不過是因爲兒臣喜歡她做的糕點,讓她到宮裏親手做一些嘗嘗而已,然已經放回去了,她後來究竟去了哪裏,兒臣真的不知道啊!.”
李文曜冷着臉說:“人究竟在哪兒,開門一看便知。”
皇帝點點頭,目光轉了轉,跟來的幾個侍衛便氣勢洶洶的走到門前。
砰砰兩聲,那是侍衛踹開大門的聲音。
抹着朱漆的房門轟然倒下,向衆人展示房間裏的場景,隻見房間裏躺着一位女子,内官上前一看,确認是萬冰玉無疑。
皇帝剜了李文妍一眼:“你還有什麽話說?”
李文妍紅着眼睛,心一橫直接把碧春推了出去:“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萬夫人被關的事情,兒臣一直一位萬夫人已經走了!萬夫人被關,一定,一定是因爲碧春這個賤人,她很早之前就對萬夫人不滿,三番兩次唆使我害萬夫人,這次肯定也是她故意刁難。”
碧春腦子一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跪在那裏,她有心想要爲自己辯解,卻又不敢。
李文妍還在旁邊看着呢。
若是不頂罪,恐怕下場隻會更慘,便咬着牙砰砰砰的叩頭說:“這件事确實跟殿下沒有關系,萬夫人被關是奴婢關起來的,還請陛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