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三百個壯丁也都紛紛跪在衡心遠眼前喊道,“感謝大人,多謝大人!您真是我們村子的救命恩人!”
“快起來,快起來。”他趕緊讓徐良和趙言懿把這些村民扶起來,多有愧疚的說,“今日是我來遲了,沒有做好準備,不過你們放心,我已經跟皇上請旨,要改革征兵制度,你們以後就可以安心了。”
“大人,有您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我們鄭家村都會記住你的大恩大德!”
衡心遠心裏有些心酸,但還是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心遠,我們得趕快回去了,還得商量一下,下一步怎麽辦。”趙言懿在一旁提醒他。
于是他就讓徐良留下來,處理喪事,自己跟趙言懿先回府去了。
萬冰玉一聽說他受傷了,趕緊朝書房而來,一看到他胳膊上深深的鞭痕,立刻驚慌起來,“這是怎麽回事?不是去鄭家村了嗎?怎麽還會受傷呢?”
“不礙事,不小心磕的。”衡心遠怕她擔驚受怕,便隐瞞了自己跟範秦的沖突。
但是萬冰玉還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謊言,直言道,“是不是那個範都督對你動手了?這個狗官!你跟他同朝爲官,他有什麽權力對你動手!”
說的激動,忽然腹部一陣絞痛,她趕緊捂着肚子坐了下來,衡心遠趕緊安慰她,“好了好了,不就是一點小傷嘛,過幾天就好了,你可千萬要注意,不能動了胎氣,不然我可就真的有事了。”
萬冰玉咬着嘴唇,心裏盤算着,怎麽才能給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一點顔色。
“那你們現在準備怎麽辦?”她問道,“我們跟這個範都督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幹嘛一直針對我們?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坐在一旁喝茶的趙言懿輕笑了一聲,幽幽的說,“他是跟你們無冤無仇,但架不住背後有人指使,雖然你們遠離京都,但這紛争可是從未遠離。”
“什麽背後的勢力?”萬冰玉有些納悶,但稍稍思考了片刻也就想清楚了,“你是說,太子他們?這個太子,真是陰魂不散!我們都離開京都千萬裏了,他還能做出這些下三濫的勾當!”
“噓,小點聲,這府衙也不是不透風的牆。”趙言懿站起身,走到他們跟前,“這範都督,可是太子一手提拔上來的,自然是對太子忠心耿耿,太子如今在朝中,被擠壓的寸步難行,七皇子勢力又日漸強盛,他當然不希望你們回去,再給七皇子增添力量了。”
“看來,朝中局勢也是瞬息萬變啊。”衡心遠感歎道,“看來我們要盡快解決眼下的事,才好集中精力應對太子他們。”
“你先别急,待會兒我就把情況傳書給我父親,請他在朝中進言。”趙言懿說。
“嗯,隻能先這樣了,好在今天我們去的早,不然鄭家村的三百壯丁就要被他帶走了。”
幾個人正在屋裏坐着閑聊,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歡聲笑語,萬冰玉好奇的探頭看去,竟然是幾個小丫鬟在花園裏放風筝。
如今天氣已經轉暖,和煦的春風讓一直黃沙滿布的涼州也多了幾分生機,擡頭望去,湛藍的天空中,幾隻鮮豔的風筝高高的飛舞着。
萬冰玉一時來了興趣,把剛才的煩心事抛到了腦後,拉着衡心遠喊道,“心遠,言懿,我們也出去看看吧!”
“你還懷着身孕,你,别跑來跑去的!”衡心遠在身後喊着她,一臉無奈的随她跑了出去。
來至花園中,幾個小丫鬟手裏攥着線繩,嬉鬧的圍在一起跑來跑去,可惜她們技術不高,風筝也放的比較低,萬冰玉跑上前,“你們這放風筝的水平也太低了吧,怎麽放得這麽低啊,放得這麽低,有什麽趣?”
“夫人,不然你給我們放一下?讓我們也開開眼?”
幾個小丫鬟一起慫恿着她,讓她的興趣更濃厚了些,揮了揮手,“快給我!”
小丫鬟趕緊把風筝遞了過去,隻見她一隻手攥着軸線,一拉一放,風筝就越飛越高了,直到在碧空中成了一個模糊的圓點。
“哇!夫人太棒了!”小丫鬟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連連拍手叫好。
一番嬉鬧過後,她的心情也舒暢了不少,興緻也就慢慢消退了,一點點收回繩線準備回屋去,然而這風筝還沒收回手中,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刮到了假山的石頭間。
“夫人,風筝掉到假山上了!”小丫鬟指着不遠處一座高石喊道。
“你們在這等我,我上去拿下來。”
說着,萬冰玉轉身就要朝着石頭攀上去,衡心遠沒拉住她,隻能在身後焦急的喊道,“冰玉,小心點!太高了!不如讓别人去拿吧!”
萬冰玉心裏想着,這個衡心遠也太緊張了些,自己已經懷孕三個月了,隻要不劇烈運動是不會有事了,況且自己身手如此敏捷,怎麽可能會出事呢。
也就沒停下腳步,手腳并用,攀着石頭就爬了上去,伸手一勾,将那隻大紅蝴蝶的風筝扯了下來。
随後,又緩緩的一步步朝下走去。
就在腳尖快要着地的時候,忽然不知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一直野貓,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張着爪子就朝她撲了過來,不偏不倚,剛好在她腿上撕出一道口子。
鑽心的疼痛頓時讓她慌了手腳,一時沒站穩,直直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冰玉!”衡心遠一聲吼叫,沒命的奔了過來,從地上扶起她,“冰玉,你沒事吧?你覺得怎麽樣!”
“疼,疼,肚子好疼……”萬冰玉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眼珠直直的向上翻着,嘴裏不停的呻吟着,“疼……心遠,我肚子好疼……”
“冰玉,你忍一下,我馬上讓大夫來!”
說完,他抱起萬冰玉就朝房中跑去,剛才圍在一起放風筝的丫鬟也都慌了神,忙跟着跑進房中伺候。
李嬷嬷和高大夫守在屋裏,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
衡心遠一屁股坐在廊檐上,眼睛望着手上的一灘血迹,心裏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