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
就在此時,徐良忽然在外敲了敲門,小聲說道,“衡大人,平西侯薛侯爺已經在府門前下馬了,說是,想來拜訪您。”
“正說着呢,他就來了。”衡心遠垂下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對着門外說,“好了,我知道了,請侯爺進來奉茶,我收拾完屋子就出去。”
“這個……衡大人,您還是快些出去吧,要是讓薛侯爺等急了……他可是會生氣的。”徐良繼續說道。
萬冰玉有些不解,“這個薛侯爺是什麽來頭?怎麽架子這麽大,”
“薛侯爺,也就是薛瑞金,是涼州城的一品侯爺,他的先父曾替陛下擊退了匈奴的大軍,所以封爲侯爺,世襲罔替,但這侯爺也不過是個食俸祿的需爵罷了,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大權。
直到這個薛瑞金繼承了父業之後,竟然開始勾結當地的豪商,甚至養兵練武,也不把官府放在眼裏……”衡心遠給她耐心的解釋道。
這不就是地方小黑頭頭嗎?
萬冰玉聽完以後腦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吓得趕緊咽了一口唾沫,對他說道,“那你還是快去吧,不行,我跟你一塊去!萬一他欺負你怎麽辦!”
“哈哈哈,夫人,你還是在屋裏好好休息吧,這裏是我的地盤,他還能拿我怎麽樣?”衡心遠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了椅子上,自己整理了下衣衫,開門走了出去。
萬冰玉的心,忽然揪作一團,真不知道這涼州城裏到底還暗藏着多少艱難。
薛瑞金領着幾個管家,在府衙大堂裏已經等了一刻鍾,衙役已經進去通報了好幾次,但仍不見這位名不見經傳的衡大人出來,他有些不耐煩了。
火氣漸漸上來,拍着桌子吼道,“你們衡大人呢?本侯爺已經在這裏等了他一刻鍾了!他連個人影都沒有!成何體統!”
一旁的衙役雙腿都開始打哆嗦了,忙上前說道,“侯爺……衡大人剛到府衙,舟車勞頓,想來需要休息一下才能出來……”
“混賬!”薛瑞金一個巴掌掄了上去,又朝着他身上連踹了幾腳,“他舟車勞頓,難道侯爺我就不辛苦了?讓我在這裏等着他,他算老幾啊!趕緊讓他出來!”
衙役從地上連滾帶爬的站起來,捂着紅腫的臉埋頭便朝後堂跑去,剛跑了兩步便迎頭撞上了不緊不慢走來的衡心遠,趕緊說道,“哎呦,大人,您可算是出來了,薛侯爺他,正在大堂裏生氣呢!”
“你的臉是怎麽回事?”衡心遠指着他臉上的鮮紅手掌印問道,“這位薛侯爺,該不會是在府衙大堂動手打人吧?”
“您先别管小的了,還是快點出去吧……”
衙役連連催促,将他趕了出去,誰知剛走進大堂,一個瓷碗便飛到了自己腳底下,砰的一聲摔的稀碎。
他不慌不忙的蹲下身,撿起碎片,擡起頭看着臉上青筋暴起的薛瑞金,“薛侯爺,爲何如此暴躁?”
薛瑞金仰着臉,眼神睥睨,不屑的發問,“你就是衡心遠?”
“正是在下。”
“本侯爺已經在這裏等了你半個時辰了,衡大人的面子還真是大啊。”薛瑞金繞着他轉了兩圈,氣勢逼人。
衡心遠波瀾不驚,輕笑,“侯爺還真是會開玩笑,我剛到涼州也不過半個時辰,竟能讓侯爺等我這麽久,不過,侯爺,我這衙役到底所犯何錯?竟勞駕您又是動手又是動腳?”
“他對本侯無禮!難道本侯爺不能教訓他嗎!”薛瑞金大概沒想到,自己本是想給衡心遠一個下馬威的,卻被他責問了起來。
“無禮?那也請侯爺詳細跟本官說說,他究竟如何無禮?再說,就算他真的無禮,管教之責也在我涼州知府的手上,哪裏又輪得到侯爺呢?”
衡心遠這幾句話雖然輕緩,但卻掀起了滔天巨浪,在場的所有衙役和管家都愣住了,心中瑟瑟發抖,在涼州這麽多年,還沒見過敢跟薛瑞金叫闆的人。
就連薛瑞金自己也好幾秒後才回過神來,罵罵咧咧的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敢來教訓我!我可是平西侯!”
衡心遠霎時變了一副臉色,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坐到了堂上,拿起桌上的醒目狠狠的拍了一下,擲地有聲的說道,“我算什麽東西?我倒要問問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不過是一個侯爺罷了,一無實權,二無兵權,憑什麽在這裏無法無天!陛下賜你世襲的爵位,是讓你造福一方百姓,但是你呢,卻如此強兇霸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知府府衙内毆打衙役,我定要到皇上面前重重的參奏你!”
“你你你……!”薛瑞金本以爲衡心遠也是跟之前的無數個知府一樣,會屈服于自己的淫威,會對自己俯首帖耳,誰知他竟表現的完全不一樣!
“好啊,本侯倒是要看看,皇上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薛瑞金吼的嗓子都有些劈了音,“你要是告不倒本侯,本侯就讓你從這涼州城徹底消失!”
衡心遠雙手抱胸,格外冷靜,挑着眉看着他,“好啊,那我們就試試!”
這時,薛瑞金帶着的幾個惡仆上前拉住了他,小聲勸說道,“侯爺,我看這個衡心遠絕非池中之物,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萬一真的捅到皇上那去,對我們也是沒什麽好處的……”
薛瑞金仔細一想,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便狠狠的撂下一句話,“衡心遠,你給老子等着!老子改天再來收拾你!”
說完,帶着一幹仆人,氣勢洶洶的走了。
方才挨打的那個衙役有些害怕,低聲說,“衡大人,您實在犯不上爲了小人得罪侯爺,這會惹上大麻煩的。”
衡心遠安慰着他,“是他有麻煩,我并沒有。”
“哎,您初來乍到,對這裏的情況不了解,薛侯爺的勢力之大,連範都督都要讓他三分,我們實在不是他的對手啊……小人挨打沒什麽,隻怕會給府衙招來禍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