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被宋司翊教訓過之後，衛青果然收斂了很多，一路上對他們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萬冰玉突然對這個少年将軍産生了很大的興趣。
看他好像跟範秦和衛青那樣的軍士不一樣，頗有一種江湖俠士的風範。
又行了一日，終于抵達了涼州城外。
“衡大人，我們到涼州了。”
衛青在馬車外禮貌的喊道。
二人下了車，忽然一陣蕭瑟的寒風吹過來，夾雜着一地的落葉，吹的人渾身的骨頭都有些冷，放眼望去，頓時呆住了。
這哪裏像是一座城鎮，分明就是無人管理的貧民窟，滿地的垃圾不說，街道上走着的人也都是破衣爛衫，滿臉的戾氣，盡頭還有人在争吵打鬧。
萬冰玉有些害怕的拉住衡心遠的胳膊，小聲問道，“這裏就是涼州嗎？這也太落後了吧……”
“涼州畢竟是姜國最西北的城鎮，連年征戰，經濟自然落後，我們先回府吧。”衡心遠安慰着她。
衛青又帶着他們轉過了幾條街區到了知府門前，原本氣派的紅木大門已經掉了漆，門口的石獅子也變得殘破不堪，幾個衙役坐在外面的石階上，打着哈欠，一臉的頹喪。
“喂喂喂，起來了，衡大人來了！”衛青上前厲聲将他們喊醒。
衙役們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麽衡大人？哪個衡大人？我們就知道剛死了一個馬大人，這從哪裏又來了一個大人？”
“你這厮！看我不打的你皮開肉綻！”話音未落，衛青便怒氣沖沖的揚起馬鞭朝他身上揮去，幾個衙役變了臉色，趕緊站了起來。
“衛青，不要激動。”衡心遠攔住他，對着幾個衙役和善的笑道，“我是衡心遠，是新上任的涼州知府。”
衙役震驚萬分，“你就是衡大人？小的有眼無珠，請衡大人饒恕……”
“無妨，還請你們帶我進去熟悉一下環境。”衡心遠始終保持着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讓那些衙役也沒辦法再冷着臉。
“衡大人，那我就先回去了。”衛青說道。
“衛統領，歇息一晚再走吧。”
“不必了，多謝衡大人好意，我回去給有軍務處理。”
“那我就不送了。”
送走了衛青，幾個衙役帶着衡心遠和萬冰玉進了府衙，裏面也是一樣的破敗蕭條，一點都沒有官府的樣子，樹木都枯死了，羊腸小路也是泥濘不堪。
“這……這就是涼州知府的府衙？？”萬冰玉一邊小心翼翼的走着，一邊吐槽着，“這跟涼原的都督府差别也太大了吧……”
衙役在一旁解釋道，“範都督是朝廷大将，我們這種地方哪能跟涼原比？”
“話可不能這麽說，涼州雖地處偏遠，卻是姜國的西北門戶之地，屬重中之重，不可忽視。”
正走着，萬冰玉忽然在身後發出一聲尖叫，“啊！這裏！這裏！”
衡心遠趕緊回頭一看，路旁的草叢中，竟然放着一個白色的紙紮人，看上去陰森恐怖，把萬冰玉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衙役趕緊上前拿起紙人，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解釋道，“這個是前些日子府裏辦白事，可能是不知道哪個下人不小心忘在這的，讓夫人受驚了。”
“白……白事？”
“哎，對啊，就上個月，我們的上一任知府馬應龍大人，不知怎麽的，忽然得了重病去世了。”
“馬大人是因爲重病去世的嗎？”衡心遠一時有些震驚，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是涼州知府馬應龍因犯貪污罪，所以被處斬了，怎麽又會變成生病呢。
“這個……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好像是這樣吧。”衙役一邊打着哈哈一邊領着他們往前走着， 沒一會兒就到了一處别院，他笑道，“衡大人，這處别院就是您和夫人的住處了，隻不過……管家和仆人并沒有接到您要來赴任的消息，所以還未來得及打掃……不然您先到處逛逛，小的立刻派人打掃。”
衡心遠擺擺手，“不必了，我看裏面也沒多少東西，我們自己打掃一下就行了，對了，府上一共有多少仆人雜役，府衙内有多少衙役，把他們的人員名單給我詳細的整理一份。”
衙役一聽，臉色立刻變得有些尴尬，摸着腦袋吞吞吐吐的說，“這個……小的目前也不知道衙内到底有多少人，自從馬大人死後，有的人就……就自己跑了……”
“跑了？這可真是笑話。”衡心遠冷笑一聲，“那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徐良，是衙内的領班。”
“那就由你負責，立刻将現在在職的人員名單謄寫一份，半個時辰後，送到公堂上。”衡心遠一邊說着，一邊推開了院門，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鼻而來，裏面橫七豎八的倒着一堆雜七雜八的木材。
徐良趕緊說，“小的馬上要人來打掃……”
“嗯。”
衡心遠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萬冰玉也一言不發了，二人推開房門，屋子裏倒是更幹淨整潔一些，一應家具擺設都不缺，才讓他們稍稍放了心。
“好了，你先去忙吧。”衡心遠對徐良說道。
待他離開以後，萬冰玉才滔滔不絕的開始抱怨道，“我就說那個什麽範都督看上去不像什麽好人！果然是沒安好心！說是讓你自己選，你看看這安排的是什麽地方！這哪是讓你來當知府，簡直就是發配邊疆了！”
衡心遠倒是十分坦然的就接受了現狀，淡淡的安慰着她，“讓夫人受苦了，是我的不是，不過，這地方倒也沒有這麽差，我看……倒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虧你還說的出這樣的話，要我說，我們現在就應該回涼原去，找那個範都督問問，這涼州城怎麽治理成這個樣子了？之前的知府都是吃白飯的嗎？”
萬冰玉越說越生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歪着頭憋着嘴。
衡心遠把身上的包袱扔下，笑着走到她身後，給她揉着肩膀，“夫人，這涼州的情況可跟别的地方不一樣，可以說是姜國最亂的邊陲重鎮了，幾乎沒有官員敢來赴任。”
“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憋着一口氣，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你放心吧，我肯定會支持你的，不會拖你的後腿。”萬冰玉甜甜一笑，“你要先休息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