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翟鷹如此深情厚誼,兩人也不好一直推辭,便再三道謝的收下了。
“星兒怎麽樣了?”
“她很好,吃了你新開的藥,身子也在慢慢痊愈。”
“那我就放心了……”
二人正準備上車,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呼喚聲,“冰玉姐姐!冰玉姐姐!”
回頭一看,是裹着一條小被子的星兒,正氣喘籲籲的朝他們跑來,萬冰玉趕緊跑上前兩步接住了她,蹲下身問道,“你怎麽跑出來了,我不是說過,你現在身體還沒好,不可以出來吹風的嘛。”
星兒一邊啜泣着一邊嘤嘤說道,“我……我聽他們說,你要走了……我……我不想讓你走……”
這一幕,好像在自己離開姜國的時候也發生過。
如今雖面對的人不同,地點不同,但帶給萬冰玉心内的溫柔卻是一樣的,她眼圈微微紅了起來,輕輕把她摟進懷裏,“星兒要聽話,姐姐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以後有時間,再回來看你好不好?”
星兒雖然不舍,但還是很懂事,隻是在她臉上輕輕一吻,“星兒知道了,星兒會乖乖吃藥,會乖乖聽父王的話,等冰玉姐姐回來看我……”
說完,她還攤開了自己的小手,白皙光滑的手掌心上躺着一個貝殼,“我把這個送給姐姐,姐姐看見這個小貝殼,就像看見星兒一般……”
萬冰玉拿着這貝殼有些奇怪,荒漠之地,又沒有大海,哪裏來的貝殼呢。
“這是多年前,我去東海,給她帶回來的,她一直很喜歡。”翟鷹在身後解釋道。
一時間,難以言喻的感動在體内流淌,萬冰玉也落了淚,“姐姐知道了,姐姐一定會好好帶在身上的,也會時時刻刻想着星兒的。”
相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離别的心情也總是沉重的。
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總要踏上遠去的馬車。
他們二人終于還是在黃沙漫天中,朝着涼原城出發了。
幸虧翟鷹給他們準備了足夠的糧食和水,才得以讓他們在到達涼原城的時候,仍舊是體力充沛的。
站在城門底下,一股莊嚴肅穆的感覺油然而生,此地雖與京都的繁華景象大相徑庭,倒也保持了自己獨特的美感,有點像現代敦煌的味道。
二人在城門下站了許久,才有守城的官兵出來問道,“你們是何人?”
衡心遠拿出自己的調任聖旨,“下官是衡心遠,奉皇上之命,來涼原任職。”
官兵趕緊回道,“原來是衡大人,我們大都督已經等候多日了,請随我前去。”
進了城,一路之上都能見到用紗巾蒙着面的男女老少,想來是這涼原地處荒漠之中,用紗巾覆面,可以抵擋風沙進入口鼻。
街市也倒是繁華非常,各種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萬冰玉心中松了口氣,看來這涼原也不是十分落後嘛。
一直走了半個時辰,幾人才到達都督府,府門氣勢恢宏,門口還站着兩個莊嚴的石獅子,守門的侍衛一波又一波,手裏的佩劍晃的人眼睛疼。
“衡大人,我們範都督此刻正在裏面,我帶您去吧。”管家上前,禮貌又客套的把他們二人迎進了進去。
遠遠便望見,正廳之中,坐着一個面色威嚴的男人,穿着冰冷的铠甲,臉上溝壑縱橫,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腦門一直延伸到下巴,看的人心裏一驚。
衡心遠忙上前問好,“範都督,下官有禮了。”
範秦也趕忙站起身,“這位就是衡心遠大人吧,本督早已接到聖旨了,說你要帶着夫人到涼原赴任,算日子應該早就到了,爲何一直到今日才來?”
“說來抱歉,在路上遇到一些突發狀況,所以延誤了。”衡心遠略帶抱歉,“讓都督擔憂了,是心遠的不是。”
“哎,以後咱們就要一起共事了,說這些客套話幹什麽!我範秦是個粗人,不懂那些朝堂禮儀,咱們就不要那些虛言了!”
仔細瞧去,這範秦雖然看上去一臉兇悍相,但好像也蠻好相處的。
幾人紛紛入座,範秦忙命人端上茶水,“我這裏沒有什麽像樣的好茶,還望衡大人不要嫌棄,涼原地處偏遠,與京都是沒有辦法比的。”
“範将軍這是說哪裏話,我與夫人一路行來,看到涼原城中一派繁華景象,就知道範将軍的功勞了。”
“陛下在聖旨上說,衡大人此次來涼原,是任知府之銜,但是涼原下屬有六個府,不知……衡大人願去哪一個?”範秦試探着,眼神閃出一絲光。
衡心遠淡然回道,“我初來涼原,對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還是請範都督安排吧。”
範秦眯着眼睛,想了片刻,緩緩開口,“如今隻有涼州府的知府一位尚在空缺,但是涼州,是涼原最偏遠的地區,又臨近匈奴,常有征戰,那邊的民風也不是甚好,不知你是否願意前往?”
涼州?
萬冰玉可算是聽到一個自己熟悉的地名了,不禁脫口而出,“涼州?!”
衆人紛紛朝她望去,萬冰玉臉一紅,垂下頭去,擺出一副抱歉的模樣。
“這位想必就是衡大人的夫人吧?夫人不辭辛勞陪同衡大人一起前來,當真是賢惠。”範秦意味深長的望着她,雖然是和善的目光,但萬冰玉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今晚,我會讓涼原的官員一同爲二位接風洗塵的,三日後派人送你們去涼州,我已經把廂房給你們收拾出來的,這幾日還委屈你們住在都督府吧。”
“範大人客氣了,是我們打擾了。”
範秦給他們二人安排的廂房就在都督府的花園盡頭,又令安排了幾個仆人服侍他們,從京都一路風塵仆仆趕到涼原,萬冰玉累的骨頭都快散了架,尤其是在巫族的那段時間,更是心神俱疲,一個囫囵覺都沒有睡過。
如今終于到了一個像樣的房間裏,倒頭就卧在了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哎呀!今晚的接風宴我就不去了,我要在房間裏好好睡個覺!這一路把我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