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事……咳咳咳咳!”她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呼吸漸漸平緩起來。
身後的李文曜帶着趙言懿及時趕到,“父皇,兒臣帶着趙言懿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個人!”
“什麽人?”
趙言懿将前幾日抓的殺手推上前,揭下他臉上的面罩,“就是此人,前幾日在城外的客棧中曾刺殺衡大人和他的夫人,如今已經查明,是四皇子殿下派去的。”
“好了,朕知道了……”
此時的皇上已經被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搞的心力交瘁了,頭上的龍冠也有些歪斜了,他轉身在陳大監的攙扶下,緩緩的回到龍椅上坐下,整斂了下衣冠,緩緩道,“今日,郡南府一案真相已明,朕宣布,衡心遠,萬冰玉,趙言懿與金霖四人,無罪釋放,郡南府災情未了,着七皇子李文曜前去處理,至于……四皇子李承乾……欺君罔上,犯下大過,先關進大牢,等候發落吧……”
衆人雖有氣,但也都磕頭謝恩了。
斥威侯府内,一桌盛大的宴席已經擺好了。
衡心遠,萬冰玉與金陵三人作爲宴席的客人卻并不感到十分開心,尤其是金霖,一直在不停的吐槽着皇上的決定,“皇上此舉,真是太讓人失望了,七皇子所犯的過錯,僅僅是欺君罔上這麽簡單嗎?郡南府幾千人的性命就這麽白白的沒了嗎?這是草菅人命啊!”
“金霖不必如此憤慨,如今朝局如此,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還需要我們的努力,才能創造出一個新的局面。”衡心遠給他倒了一杯酒,寬慰着他,“好在,七皇子殿下已經出發前往郡南府了,他心系蒼生,一定會盡快解決災情的,這個你可以放心。”
“經此一事,将來的大位人選,恐怕要有所變動了吧?”金霖一邊喝着酒一邊說道,“七皇子若真的能上位,對天下百姓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皇上就算看在皇後的面子上,也不會輕易廢太子的。”衡心遠緩緩的給他分析道,“何況四皇子式微的這段時間,太子可是在韬光養晦,幹了不少好事,我聽洛大人說,他主張挖運河,修水利,得到了朝中不少大臣的支持。”
金霖不以爲然,淡淡一笑,“我雖身處江湖,但對于朝堂之事,也略知一二,咱們這位太子殿下,最會給皇上上眼藥了,他做的這些是當真爲了百姓謀福祉,還是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啊?”
坐在他們對面的趙方宇看着面前的兩個年輕人侃侃而談,意氣風發,莫名的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也是這樣跟衡心遠的父親鎮遠将軍暢談國事,快活潇灑,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
“金霖公子對朝局看的如此透徹,又有如此才智與胸懷,老夫願爲你引薦,定能讓你入朝大展宏圖。”趙方宇對這個來自鄉野,但周身氣宇不凡,談吐曠達的年輕人十分賞識,尤其贊歎他隻身來京都告狀,刀劍挾身而不退的勇氣。
但金霖隻是微微一笑,看了看身旁的衡心遠,衡心遠領悟了他的用意,帶着些許歉意道,“趙叔叔,金霖志不在官,恐怕會辜負了您的盛情,不過我與他一見如故,甚是投契,将來也可作莫逆之交。”
趙方宇了解了他的心意,也不再強求他,隻是給他斟滿了一杯酒,說道,“既然金霖公子已有目标,那老夫也隻好成全了!”
“哎,趙叔叔,今日敏月怎麽沒來啊?”幾日不見,萬冰玉對敏月還甚是想念呢,一直想找機會跟她好好聊聊,但礙于前番種種,她已經不方便進宮了。
趙方宇捋着下巴颏上的胡子,輕笑一聲,“敏月啊,這幾日皇上身體欠安,她日日守在床前,不得空出來。”
“敏月公主,也當真是女中豪傑,我很佩服。”金霖贊歎道,“沒想到,宮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女子,可惜了……”
萬冰玉敏覺的嗅到了一絲不同的氣息,湊到他跟前詢問道,“可惜什麽啊?”
“可惜生在這帝王家,若是生在平凡人家,沒準也能做一隻翺翔天空的雄鷹,現在卻隻能做一隻金絲雀了。”金霖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歎息,搖晃着杯中的酒,又想起那日在客棧中,初見敏月時的場景。
萬冰玉作爲一個現代女性,自然懷揣着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平常看的戀愛文學不就正好在此時發揮作用了嗎!
“喂,金霖,你該不會是對我們敏月有什麽企圖吧?”她偷偷打趣道。
誰知金霖一聽,臉色刷的紅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否認着,“冰玉,你這說什麽呢,敏月是千金公主,我隻是一個窮酸書生,我怎麽可能有攀龍附鳳之念呢!”
“你這麽緊張幹嘛,喜歡就喜歡咯,敏月這麽可愛又這麽聰慧,招人喜歡也不是難事。”萬冰玉安撫着他的情緒,同時又想起敏月曾跟自己說的話,好笑起來,“說來你們兩個倒也是緣分,你不喜做官,想雲遊四海,敏月呢,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找個心上人,跟他一起浪迹江湖,鋤強扶弱,你們倆,志趣倒是一樣。”
隻不過出身相差太大,不夠門當戶對。
這後半句,她沒有說出口,盡管她知道這樣的兩個人,是不可能有機會在一起的,但她還是願意給金霖一點念想。
“砰!”
一個琉璃杯從清妃指尖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頓時四裂開來,清心殿内外皆是一片沉寂,隻有靈秀一個人在她跟前彙報着今日在大殿之上的情形,“娘娘,陛下已經下旨,将四皇子關進大牢了,您要想想辦法啊……”
“想辦法,我能想什麽辦法!”清妃憤恨着,把殿裏的東西砸了個精光,頭發也淩亂的披在肩上,方才她已經讓人去通知自己的哥哥,兵部侍郎王偉光了,然而遲遲沒有回音。
情急之下,她摘掉了頭上所有的首飾,身着素服跪在了奉心殿外,美其名曰,脫簪待罪。
然而殿内,武妃跟皇上嬉笑的聲音卻陣陣傳來,惹得她更加怒火攻心。
“娘娘,您都在這跪了一個時辰了,臉都白了,奴婢還是扶您回去休息吧……”靈秀有些看不過去了,一個勁在身旁勸說。
“閉嘴!”清妃聲音顯得有些虛弱,汗水順着兩頰的發絲流了下來,“皇上現在正在生承乾的氣,我作爲承乾的母妃,自然要替他在陛下面前求情,難不成看着陛下嚴懲他嗎?”
站在殿外服侍的陳大監走了出來,皺着眉頭,“清妃娘娘,陛下現在正有要事處理,不得空見您,您還是先回去吧……”
“什麽要事!”清妃輕瞟了他一眼,“美人在側,輕歌曼舞,确實是要事,但是我今日就是要見皇上。”
“哎呦,清妃娘娘,您這是圖什麽呢?陛下現在還在氣頭上,自然不會見您,要是再把陛下惹生氣了,對四皇子更是不好啊!”
正說着,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