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漁卻怎麽都不答應,憤怒的吼道,“不行!我不讓你走!你不可以走!水生哥哥,你說過,喜歡這裏的生活,爲什麽要離開呢?”
“小漁,我是很喜歡這裏的生活,泛舟湖上,采蓮垂釣,但是……我有自己的責任,我必須要離開……不過我答應你,我會常回來看你的好不好?”
小漁不領情,還是憋着嘴坐在爺爺跟前,紅着眼眶,“不好,反正我就是不讓你走……”
就在衡心遠爲難之際,一直躺在搖椅上眯着雙眼的爺爺忽然笑道,“小漁啊,爺爺不是跟你說,緣分天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早晚也會離開,你水生哥哥生不在此,自然要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對于爺爺,衡心遠一直是心懷敬佩的,他聽說爺爺年輕的時候也中過舉人,當過一方父母官,然而多年的仕途生涯讓他厭惡了爾虞我詐,互相利用,所以早早的就辭官回鄉,歸隐在這山水之地,怡情養性,優哉遊哉。
“爺爺,謝謝您……這段時間,我在您身上學到了許多,希望終有一日,我也能如您一般的曠達潇灑……”衡心遠雙手握拳,俯身行了一個大禮,方才離開。
三人又在郡南府周圍停留了半日,卻并未打探到城裏的任何情況,既沒有任何官員被查,也沒有災情減緩的消息,衡心遠心中便不安了起來,該不會是七皇子和金霖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吧。
刻不容緩,三人趕緊驅車火速回到了京都,然而剛到達城外的家門口,便看到了牆上貼着的一張張告示,上面寫着緝拿逃犯趙言懿和妖女萬冰玉,底下還有他們二人的畫像。
趙言懿心中便有些不安,“遭了,一定是皇上不相信金霖的話。”
“這個昏君!”萬冰玉恨得牙根直癢癢,心中不由暗想,怪不得這封建王朝最後滅亡了,有這樣的皇帝,不亡國才怪呢!
“噓……小點聲。”衡心遠趕緊捂住她的嘴,“我看,我們還是暫時不要進城了,免得被人發現。”
“可是不進城,我們又怎麽能知道現在宮裏的情況呢,萬一金霖被殺了怎麽辦!那我們不是前功盡棄了!”
無奈之下,三人隻得找了一家城門附近的茶樓坐下,一邊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一邊想辦法,誰知飯還沒吃兩口,底下便聽到一堆官兵大呼小叫的聲音,見人就厲聲質問着,“從哪裏來的!見過這兩個人沒有!”
顯然,這些人就是奉旨搜查逃犯趙言懿和萬冰玉的。
坐在茶樓一角的三人頓時精神高度緊張了起來,把頭埋的很低,緊緊攥起了拳頭,趙言懿更是悄悄抓住了腰間的佩劍,小聲說道,“不要緊張,實在不行,待會兒就隻能硬沖出去了,心遠,你保護好冰玉。”
“好……”
樓下官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萬冰玉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每分鍾至少120下!
忽然,身邊一個高瘦的男子從她身後經過,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衣擺,一個趔趄撞了過來,手中端着的茶碗一滴不剩的灑在了萬冰玉身上,她吓的大叫了一聲,站起身來。
“哎呦呦,對不起對不起……在下喝了幾杯酒,有些走路不穩了,沒燙到你吧……”男子慌忙的用衣袖去替她擦拭茶漬,嘴裏道着歉,“都怪我不長眼,公子莫怪,公子莫怪!”
然而,下一秒他卻又湊到萬冰玉的耳邊,以極其快速的語速說,“我奉七皇子的命令,在此等待你們三人,快跟我走吧。”
萬冰玉一愣,轉頭看了看衡心遠,衡心遠又和趙言懿交換了一個眼神,互相點了點頭,立刻起身跟着這名男子從樓梯上快步走了下去,路過官兵身邊的時候,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神情卻鎮定的很。
那幾個人也沒有發現他們,就讓他們這麽逃了出去。
“幾位跟我來……”男子在前方引路,穿街走巷,很快便到了一家悅來老店,他松了一口氣,笑道,“剛才得罪了,現在幾位已經安全了,這個悅來老店的老闆是七皇子殿下安插的,你們可以放心。”
“七皇子?”萬冰玉有些驚奇,“那他現在在裏面嗎?”
“沒有,七皇子此刻仍在宮中,我會馬上傳信回去給他,你們幾位先放心。”男子和客棧老闆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他們幾人被安排在兩間客房中,樓上沒有什麽住宿的客人,顯得十分幽靜。
“這個七皇子,還真是神機妙算呢,他怎麽知道我們這幾日會回來?”趙言懿感到有些奇怪,在房間裏四處轉了轉,卻沒發現什麽異常,于是道,“還是注意一些吧。”
萬冰玉就沒他這麽謹慎,趕了這麽多天的路,腳上也起泡了,胳膊也酸疼的不行,一扭頭就倒在了床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你也太小心了,人家不都說了嗎,馬上就回去告訴七皇子了,沒準他待會兒就來了呢,我們還是吃點東西,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衡心遠将幾人的東西安置好,走到趙言懿身邊,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了,不要多心了。”
“嗯……”
剛一入夜,整個客棧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不僅連住宿的客人都一聲不聞,就連老闆和店小二也都不知去哪裏了。
梆子剛敲響了一聲,忽然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殺手翻窗而入,跳進了萬冰玉和衡心遠的房間裏,他輕聲掀開床幔,看到被子裏鼓鼓的,還露出了一角衣服,他眉心暗皺,雙目射出一道冷光,舉起手裏的匕首,猛地朝正中央刺去!
接連刺了三四下過後,他才發覺有些不對!
床上的兩個人怎麽一聲尖叫都沒有,甚至連動都不動一下,心中大呼一聲不好,趕忙轉身想走,卻被躲在櫃子後的一人一腳踹飛,硬生生的撞到了牆上。
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