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利益,四哥還有什麽不敢的!”此時的李文曜,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也顧不得什麽有禮無禮了,想到什麽便說什麽,全然不顧,龍椅上的皇上已經面色冷峻。
“文曜!不得無禮!”皇上呵斥一聲,威目怒瞪,“現在是在朝堂之上,不是菜市場!豈容你們放肆!”
二人趕緊停下了争吵,恭敬的站在兩邊,李文曜的心裏猶如火燒一般,隻恨自己沒有辦法找到證據爲衡心遠開脫。
“既然真相還沒查清……那就先把衡心遠府裏的一幹人等看守起來,誰都不準出去!若是逃走一個,嚴懲不貸!”皇上下完命令,憤憤的離開了。
李承乾揚着得意的笑容,走到李文曜跟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胸前,“七弟,要我說,你就不要管了,不過是一個翰林院的侍讀而已,又不是高官,犯不上爲了一個無名小卒,搭上自己的前途,别忘了,你現在可是親王……”
“你!”李文曜攥緊拳頭,恨不得跟他打上一架,但很快便被趙方宇拉住了,在他耳邊輕聲道,“七皇子殿下,不必着急……”
“哈哈哈哈!”
李承乾如大獲全勝一般,大笑着走出了甯陽殿。
望着他得意離去的背影,李文曜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衡心遠的死訊帶給他的打擊還未散去,憤恨便又占滿了他的思緒。
這個朝堂之上,官員勾結,陷害忠臣,颠倒是非,權勢遮天,他就像是一條沒有烏蓬的小船,随波飄蕩。
“殿下,先不要着急……”趙方宇按了按他的肩頭,笑着安慰他,“我相信,心遠不會的。”
清心殿内,李承乾正有聲有色的把這出好戲講給清妃聽,母子二人爲此高興的忘乎所以,他們正愁找不到機會扳倒李文曜呢,沒想到碰上這麽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母妃,這七弟在朝上當衆頂撞父皇,還說了那麽多忤逆之語,就算父皇想要相信他,也是不可能的了。”李承乾招了招手,身邊趕緊走上前一個宮女,爲他斟了一杯酒,又無聲的退了下去。
清妃得意的一笑,“這也要怪那個李文曜,幹什麽不好,偏偏要擋我兒子的路,還有那個舒妃,也是自不量力,仗着自己年輕一點,就裝狐媚子勾引陛下,也不知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
“母妃,眼下你可以放心了,母憑子貴,李文曜在朝上遭了父皇的訓斥,這舒妃也一定會備受冷落,這段時間母妃可要抓住機會。”
清妃點了點頭,但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安的,皺着眉頭問,“承乾,你确定此事不會被陛下發現嗎?我怎麽覺得有些擔心呢,這衡心遠也不是傻子,難道他之前沒有跟李文曜他們通過信嗎?”
“哈哈,母妃果然謹慎,不過你放心,他通過驿站幾回京都的信,早就被我們攔截了下來。”李承乾從懷中掏出幾封信,遞給清妃,裏面基本都是衡心遠寫給萬冰玉的信,早已被李承乾安插在驿站的人截了下來,一封都沒有送進京都。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萬冰玉已經在府中躺了兩日了,除了管家每日來給她送飯之外,幾乎聽不到别人的聲音,周圍寂靜的,如同一片冰窖,她就呆呆的躺在床上,看着蒼白一片的天花闆,腦子裏一堆亂麻在不停糾纏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夫君真的死了。
她不是穿越過來的嗎?
難道她沒有特異功能或者特殊使命嗎?
怎麽她的夫君這麽輕易就挂掉了,她還幫他洗刷冤情呢。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吉嬸照舊端着飯菜走了進來。
在她耳邊歎息道,“夫人,您多少吃一點吧,都已經第三天了,您再不吃飯,身體會受不了的……”
原來,她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可是自己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餓呢,也許,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會完全忘記饑餓吧。
“夫人,算吉嬸求求你了……你就多少吃一點吧……”吉嬸的眼圈紅通通的,伺候了他們小夫妻這些日子,她早就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女一般,如今衡心遠客死他鄉,連塊屍骨都沒有找到,眼前的萬冰玉萬念俱灰,一口飯都不吃。
她的心裏,真的比誰都着急。
“吉嬸……”萬冰玉輕輕的抓住她的手,“宮裏……有消息嗎……陛下……陛下準備怎麽處置我……”
“宮裏暫時還沒有消息,隻不過陛下近幾日沒有讓七皇子上朝,對舒妃娘娘也是十分冷淡的……”吉嬸把自己東拼西湊得來的一點消息告訴了萬冰玉。
萬冰玉聽後,心裏不禁發出一陣嘲笑,沒想到這個皇帝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昏庸無能,多年前因爲聽信讒言,将鎮遠将軍一家滿門抄斬,多年後又因爲自己昏聩無能的兒子,害死了衡心遠。
更可惡的是,李承乾狼子之心昭然若揭,他定是因爲看不慣七皇子有衡心遠這個幫手,地位蒸蒸日上,擔心有一日成爲自己的阻礙,才會迫不及待的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越想越恨,胸口處傳來一陣如馬車攆過般的疼痛,她猛烈的咳嗽了兩聲,隻覺得口中有些腥甜,充滿了粘稠的液體。
吉嬸在一旁大喊道,“夫人,夫人,您沒事吧……您吐血了!”
她趕緊扶起無比虛弱的萬冰玉,往她嘴裏灌了幾口水,才讓她把烏血全部吐了出來,神情也漸漸清醒了一些。
“夫人,夫人……您這是何苦呢?大人已經走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吉嬸悲痛的喊着,眼淚流到萬冰玉的手背上,一片冰涼。
她扯着嘴角,微微露出一個清冷的笑容,“吉嬸,别哭了……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都吐血了,我馬上去要大夫!”
萬冰玉拉住她,無奈的搖搖頭,“别去了,府外都是看守的侍衛,他們不會讓你去找大夫的……你放心,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吉嬸抹了一把眼淚,扶她倚着枕頭靠在自己懷裏,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背,“哎,如今府裏上下就剩了我們幾個人了……夫人,你可一定要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