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消失的怒火,因爲那隆起的小腹,又全部凝聚在一起,眼裏浮現出譏笑的神色,從包裏拿出錢包,取出一把票子扔過去。
霎時間,漫天飛舞的都是紅色的鈔票,像是在下鈔票雨一樣。
“我記得你說過,千裏送炮,禮輕情意重,你的新婚賀禮我很滿意,做爲感謝,這是我的回禮,收好了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
林夏斜睨了韓宇揚一眼,見他還要說話,抱着身子小聲嘟囔道:“剛睡完人家就翻臉不認人了,拔掉無情說的就是你吧,要不,我們各自退一步,你不結婚,我也不結婚,這不就行了。”
“林夏,時至今日,你以爲你憑什麽還能要求我爲你做什麽?不過是一個扔掉的破鞋,你以爲葉祁幀對你是真的,那你最好也像從前讨好我一樣去讨好葉祁幀,不然等他玩膩了你,你遲早會成爲大世紀裏陪酒女中的醫院。”
韓宇揚終于耗盡了所有的耐心,扭頭就走,林夏忽然尖叫一聲,指着牆上的某個位置哆嗦道:“韓宇揚,那裏有攝像頭,它一定連在大廳裏的屏幕上,怎麽辦?救救我!”
“什麽?”韓宇揚肝膽欲裂,來不及多想,火速脫下外套撲上去給林夏披上,轉頭朝牆上看過去,這一看,牆上哪裏有什麽攝像頭,雪白的牆壁,連火警報警器都距離很遠。
他霍然回頭怒視林夏,林夏已經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逗你玩的,哈哈哈……”
林夏笑的可開心了,整個人都癱軟在韓宇揚的懷裏,一邊笑一邊用力拍打着沙發,哪怕面對韓宇揚那吃人一般的眼神,她也沒有停止。
笑着笑着,她的笑聲停了下來,眼神也柔和起來,“我就知道,你還是在意我的,承認吧,你心裏根本放不下我。”
韓宇揚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這般無力的感覺,這個女人,就是面前這個惡劣的女人,她将他的内心輕易的掌握在手心裏,這樣的戲耍他。
他在失去理智的邊緣徘徊,雙眼裏噴發着怒火,胸膛不斷的起伏,周身都彙聚在排山倒海的風暴裏,猛地伸手,用力鉗住林夏的脖子。
他的手一點一點用力,看到女人因爲楚痛而咳嗽難耐的表情,心裏并沒有湧現出半點快意的感覺。
“林夏,你當真以爲我舍不得對你出手嗎?”
“咳咳……”林夏已經連說話都困難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絆住韓宇揚的手,卻沒有試圖去掰開他的手指,反而将脖子伸的老長,方便韓宇揚的動作。
“你舍不得……咳咳……韓宇揚……我賭你舍不得……”
因爲呼吸困難,她漲紅了一張臉,卻還在笑着,努力說道:“韓宇揚,不要結婚好不好?我舍不得你,真的好舍不得舍不得,如果你結婚了,那我還有什麽理由再繼續糾纏你,我做不到去破壞别人的婚姻,去做一個卑劣的小三,也做不到去介入别人的婚姻裏……韓宇揚……”
她再次發出卑微的懇求,仰着頭盯着男人,眼裏隻剩下滿滿的愛意和期盼,哪怕這個男人的手正在逐漸收緊。
“理由呢?”韓宇揚的聲音跟他的表情一樣冷,寒徹入骨,冷酷無情。
“因爲……因爲我愛你……咳咳……”
他站在施暴者的立場,冷眼瞧着她的掙紮,像是在看一個掙紮的陌生人一樣,冷冷地說:“理由還不夠!”
那聲音裏的寒意直直地撞在林夏的身上,帶着剜心刺骨般的疼痛感,她的手抱着韓宇揚的胳膊,那樣卑微,那樣悲傷,又是那樣的絕望,仿佛已經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把自己所有能拿出來的,全都血淋淋的展現在韓宇揚的面前。
她說:“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是嗎?原來你這麽愛我。”
男人的手逐漸松開,任由失去支撐的林夏摔倒在地上,眼裏沒有任何疼惜的神色,“隻可惜,我對你已經膩了,你說該怎麽辦?”
林夏抓着韓宇揚的衣擺站起來,她的眼角還帶着淚珠,她的眼底帶着濃烈的幾乎化不開的悲傷,泣聲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韓宇揚猛地甩開她的手,像是甩開一塊破舊的抹布一樣,将她扔在地上,“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同意的,林夏,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韓宇揚,你當真要這麽狠心嗎?”林夏發出竭嘶底裏的悲戚。
“你在這裏哭什麽,你還有臉哭,葉祁幀在外面等着你呢,你跑到我這裏來自薦枕席,你就不怕葉祁幀知道後甩了你,讓你人财兩空,做了賤人就該有賤人的覺悟,何必在這裏裝深情呢。”
“你當真要跟陳琳結婚?”林夏又問道,她好像很執着這句話,一連問了韓宇揚很多遍。
“當然,今天是我的婚禮,林小姐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是怎麽跟陳琳結婚的,但願葉總會真的給你一個婚禮,不然,你豈不是會難過的想要自殺。”
韓宇揚拿出手絹擦了擦手指,扔在地上轉身離開。
“結就結呗,早知道你要結婚,我還演這一出戲做什麽,真沒勁兒。”
背後傳來女人戲谑的聲音,沙啞中透着玩味,韓宇揚猛地停下腳步轉身,林夏已經撿起那件被撕破的裙子穿上,要露不露的坐在沙發上。
明明她的眼眶還泛着紅色,淚珠還挂在睫毛上,可卻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跟剛才那個悲傷無助的女人判若兩人。
活動了下手腳,确定自己有力氣起來了,林夏披着韓宇揚的外套遮住壞了的領口,邪笑道:“韓總,戲演完了,我們也該退場了,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今天可是你的婚禮,你才是主角,跟我一個客人在休息室裏墨迹做什麽?”
“你……”韓宇揚感覺頭又開始疼了,這樣多變的林夏,簡直就跟個魔鬼一樣,随時随地的折磨着他的神經。
明明林夏做了跟當年慕晚晴做的事情一樣,甚至過而無不及,但韓宇揚卻做不到那樣無情的對林夏。
當年他沒有锲而不舍的去追慕晚晴,而是放任家人裏讓慕晚晴離開華國,是因爲他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愛慕晚晴。
可是這個人換做林夏,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手軟,母親要送林夏去美國,他一次又一次的找借口讓母親放棄,哪怕當時在車上,他明明是想要阻止母親才趕過去的,被林夏誤會了,他也沒有後悔。
所以他這是爲什麽呢?面前這個沒心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