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畫了那麽多天生不凡的女主角,給了她們波瀾壯闊的人生。
可愛做夢的人,也僅僅是喜歡做夢而已,很多時候,他們并沒有想過要把夢變成現實。
畫過戰場,畫過槍戰,畫過厮殺裏流出來的血。
林夏幻想過那麽多殘酷的戰場,卻都沒有被挂在旗杆上那一刻,看到下面的人把渡輪變成槍戰現場要來的可怕。
一開始他們在談判,黃頭發的那個,叫殺人蜂的男人想要韓宇江手裏的筆記本,好像那個筆記本是他親爸爸一樣,後來他們的讨論轉移到她的身上,是先放人質再交筆記本,還是先交筆記本再放人。
這個問題談崩了之後,不知道是誰先開的第一槍,原本劍張弩拔的場面瞬間就轉化爲戰場,耳邊傳來的是陣陣槍聲,還有人尖叫怒罵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開的槍,一顆流彈擦着耳朵飛過去,林夏連尖叫聲都發不出,瞪大了眼睛,幾乎要被吓傻,大腦一片混亂,整個人除了怕就隻剩下怕了。
“林夏……林夏……”
有人在叫她,那聲音劃過空氣,從槍林彈雨中傳來,明明這個時候聽起來又沙啞又疲憊,可是落在林夏的耳朵裏就變成了磁性的溫柔,隻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聲音了。
“林夏,别怕,我來救你。”
韓宇揚已經站在旗杆的下面,正在嘗試解開那被打成死結的繩子。
他的聲音有着某種特殊的魔力一般,輕易的就安撫了林夏的惶恐不安,隻覺得這個聲音給了她無限的勇氣和希望,讓她再也沒有任何可以怕的感覺,她定了定神,朝韓宇揚露出了一個微笑來。
我不怕,因爲你來了,隻要你在,我就不會有事。
忽然,林夏變了臉色,她看到有人拿着匕首,朝韓宇揚後背刺過去,而韓宇揚還在跟打成死結的繩子做鬥争,壓根沒有注意到危險的到來。
“嗚嗚……嗚嗚……”林夏劇烈的掙紮起來,不斷朝韓宇揚身後看過去,希望可以引起韓宇揚的注意。
“别急,馬上就好了,不會有事的。”韓宇揚不能直接砍斷繩子,那樣林夏會掉進海裏,他嘗試着解開繩子。
忽然,身後傳來異樣的聲音,韓宇揚幾乎在這一瞬間判斷出問題,猛地側身一記回旋踢,腳正好踢在偷襲的人的手臂上,這人吃痛悶哼一聲,撲上來匕首就朝韓宇揚胸口刺過去。
林夏瞪大了眼睛,發出嗚嗚的尖叫聲,忽然,她感覺綁在手臂上的繩子一輕,整個人如同短線的風筝一樣直挺挺的落下去。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一刹那間,眼前的景色都是模糊扭曲的,來不及發出的尖叫聲卡在喉嚨裏。
原來那人刺過來的時候,韓宇揚身子一側,那匕首砍了個空,又朝韓宇揚的肩頭刺過去,韓宇揚順着杆子朝旁邊一躲,那匕首好死不死的砍在了繩子上。
模糊的視線裏,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圖案映入眼睛裏,是什麽,那麽熟悉,林夏猛地睜大眼睛,隻覺得心裏一咯噔,那是一個紋路清晰的紅龍圖案,跟沈豔紅描述裏的紅龍圖案一模一樣,隻不過這個人的胸口上沒有疤痕,所以紋路清晰。
是誰,是誰的紋身?
說時遲那時快,隻是一瞬間,林夏噗通一聲就掉進了海裏面,水花四濺,她跟下到水裏的餃子一樣,沒有任何情況的,就那麽掉了進去,不得動彈。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她的身子,嗆進了他的鼻子和嘴巴裏,手還被綁的死死的不能動彈,一雙腳僵硬的不能動彈。
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斷往下沉,林夏努力睜大眼睛,她試圖動了幾下,想要緩解自己下墜的速度,可是除了下沉之外,她什麽都做不到。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在那個小小的遊泳池旁邊,她的腦袋被按在水裏,不斷有鹹濕惡心的水灌進鼻子灌進口腔裏,她拼命的掙紮也無濟于事。
自己這輩子是跟水犯克吧,總是在水裏命懸一線的掙紮。
失去意識前,林夏腦海裏想到的是這個問題,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隻手伸到自己面前,那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每一根的長度都恰到好處,連接着手掌,瑩白如玉一般,這無疑是一雙完美的手。
林夏想要抓住這隻手的主人……
經曆了一周雨霧的洗禮,陽光終于浮現在天空裏,金色的光芒籠罩在整個城市上空,當鍾聲從教堂那邊傳過來的時候,廣場上,無數的鴿子展翅高飛,落在了樹上屋檐上,還有的落在了路人的肩頭。
“叮……叮……”
林夏是在教堂的鍾聲中被驚醒的,恍然睜開眼睛,映入眼裏的是一片充滿了粉紅色泡泡的蕾絲世界。
粉紅色鑲着蕾絲邊的床單,粉紅色的蕾絲邊被子,挂在牆上的窗簾是粉紅色的,挂着粉紅色的風鈴,風吹過來的時候會叮當響,就連地上的地毯,和矮幾上的桌布都是粉紅色,整個屋子裏,除了粉紅色就再也找不到别的色彩,好像進入了愛麗絲夢境裏,公主的房間裏一樣。
林夏茫然地從床上坐起來,摸了摸那漂亮的蕾絲邊,又看看桌上的粉紅色小花,恍然以爲自己身在天堂,若不是遠處教堂裏傳來的聲音清楚的告訴她,她人還在意大利的話。
身上的擦傷等痕迹都被細心處理過,就是那粉紅色的OK繃帶太有讓人吐槽的欲望,林夏跳下床,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腦海裏不禁又浮現出失去意識前看到的那一幕。
在下墜的過程中,她真的看到了那個紅龍紋身,很清晰,絕對不是她出現的幻覺,并且,在看到紋身之後,她還看到了那個人轉身的臉。
就是那個抓她的黃毛頭目,對了,韓大哥他們喊那個黃毛爲殺人蜂,太形象了,不單單是因爲黃頭發,還因爲他陰鸷的雙眼,啐毒一樣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