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有!”林夏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林中鶴,“你知道我抱到韓宇揚那條大腿後,我最想做的是什麽,就是利用韓宇揚下套,讓林家破産,讓你一無所有,要不是公司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媽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産,現在公司早就沒了。”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在内心深處的仇恨在不斷膨脹爆發,“你以爲我是回來奪取家産的,真是抱歉啊,小小一個創元企業我真沒看在眼裏,媽媽交過我最多的道理就是,想要什麽該自己去争取,我是回來複仇的,你該慶幸爺爺最後心軟了。”
“如果爺爺沒有把股份給我這件事情,創元企業現在早就不複存在了你知道嗎?”
林中鶴萬分錯愕的看着林夏,好像不敢相認一樣,記憶裏那個小小的,永遠可憐兮兮的縮在角落裏的小家夥,原來會在有一天成長到這般優秀的地步,連他都望塵莫及。
林中鶴頹廢的委頓在原地,一瞬間好像老了很多歲,他嗫嚅道:“你還想做什麽?”
“放心,因爲教養我的人教會了我善良,讓我沒有被仇恨泯滅内心,所以我還沒想要跟你死磕,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當然,這是在你安分的前提下,若你還想着拿走我手裏的股份,我不介意讓自己也一無所有,全部毀滅。”
林夏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水杯用力一捏,那杯子在她的手心裏變形碎裂,她陰測測的表情竟然讓林中鶴這一把年紀的成年人感到了恐懼。
林夏離開的時候,林珊還站在走廊裏,她在偷聽,當然,林夏猜到了,她也不在意,這麽多年來,她内心一直有一個仇恨的種子在發酵,原本以爲,讓林月跟沈豔紅一無所有她就會開心,可是直到今天,真的做到了這件事情後,林夏才發現,她半點報複的快感都沒有。
就算這麽做了,又有什麽意義,媽媽再也不會活着回來了,也再不會抱着她,拼命的保護她愛護她了。
人死燈滅,子欲養而親不在。
回到家裏的時候,林夏神色萎靡,連帶着做飯也頻頻出現失誤,原本說好了不放咖喱的,結果她心裏一直想着事情,等做好了擺上桌子一看,才發現滿桌子的菜,就沒一個不放咖喱的。
林夏看看自己的戰利品,淚目了。
看看時間,現在再做已經來不及,她急的跟無頭蒼蠅一樣在屋子裏亂竄,才準備打電話叫外賣來,韓宇揚已經回來了,他回來的無聲無息,原本該有的馬達聲沒了,又一次在林夏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倆人在客廳裏相遇了。
林夏:……爲什麽沒聽到停車的聲音,好歹提前給預警啊,我桌上的東西都還沒收拾。
看到林夏,韓宇揚并不意外,他神色冷冽,黑眸裏迸發出森冷的寒芒,漠然道:“我應該說過,我以後都不想在看到你。”
林夏撓撓頭,臉上堆起了自己都不喜歡的笑容,“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我飯菜還沒準備好?要不我們出去吃一頓吧,你說好不好?”
“林夏!”韓宇揚怒喝一聲。
這是他第一次喊林夏的真名,沒有想象中的柔情蜜意,隻有譏笑的冷冽,聽的林夏心裏陣陣抽痛,他一個箭步沖上來,捏着林夏的臉,動作前所未有的粗暴,捏的林夏臉都變形了。
“你又想插科打诨的蒙混過關是不是,你又想像從前一樣,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要你說點笑話,再随便哄一哄我,就能把事情給翻過篇?”
“我沒這麽想,隻是想讓你先吃飯,然後再跟你談談。”嘴巴被捏着,說出來的話變了調子,林夏沒有阻止韓宇揚的動作,人在憤怒的時候,若是不發洩出來,不做點什麽,是不會想通的。
她才說了林中鶴自作自受,現在也輪到她自己了。
“談什麽?談你一開始接近我是帶着怎樣龌龊的目的,談你跟林珊互換身份後,又是怎麽來欺騙利用我的?”
男人的黑眸裏隻剩下冷凝的光,不帶一絲溫度,那些翻湧的怒火,将她的影子噴灑的支離破碎,再也看不清楚。
林夏深吸一口氣,試圖爲自己辯解,“我承認,一開始我接近你,确實是帶着目的性的,可是人是回變的,我們後來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假的,那些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都是我發自内心去說去做的,韓宇揚,你記不記得我問過你,要是我欺騙了你的話,你會怎麽樣?”
這是林夏第一次試探韓宇揚,“那時候我就想要坦白了,可是你告訴我,你絕對不會接受任何欺騙,我當時就退縮了,我沒想過一直騙下去,可是第一次遇到你的那種情況,是由不得我選擇的局面。”
“你以爲我還會再信你的話嗎?”
他的手逐漸用力,以至于林夏眼裏浮現出痛苦的神色,但韓宇揚沒有松手,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特意下早班回來,是在期待什麽,又想要期待什麽,在看到林夏那一刻,他腦海裏隻剩下失去理智的憤怒。
人一輩子到底要接受多少欺騙呢?
韓宇揚不知道,有些欺騙是善意的,有些欺騙是惡意的,但這都是欺騙,所以,韓宇揚才會對韓宇江不滿,對他捂着當年慕晚晴酒店事件的真相,給他編造一些似是而非的真相不滿整整兩年。
慕晚晴欺騙了他,他哪怕再愛那個女人,也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将這個女人從心裏挖出來,他以爲,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像當年那樣,像那個青澀天真的自己一樣,再被人欺騙,再被人玩的團團轉。
可是上天就是看不得他過的太順遂,在他事事順利,愛情事業雙豐收的時候,他撞破了一個天大的真相,他愛着的這個女人,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甚至連接接近他的目的也是假的,從頭到尾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麽是真的。
那些被他想當然的認爲是歲月靜好的愛情,那個女人又帶着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