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一天因爲林珊打碎了林中鶴去廟裏求的财神爺而被狠狠的抽了一頓,趴在沙發上痛的直冒冷汗,沈豔紅就在媽媽一邊咳嗽一邊哄她的時候,趾高氣昂的走近屋裏,手裏挽着林中鶴,林中鶴懷裏抱着林月。
那時候她不知道有多羨慕,因爲從她記事起,林中鶴就沒有抱過她,後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無非是一個渣男利用了糟糠之妻的資源金錢把事業做起來了,又嫌棄糟糠之妻性格強勢,貪戀起從前的桃花那些小意溫柔。
想到小時候自己過的那些凄慘日子,再對比林月公主般的生活,林夏心裏五味成雜,一種無法言說的憋屈感在心裏不斷蔓延開來。
誰能想到,過的跟公主一樣的林月,實際上壓根不是林中鶴的女兒,太可笑了。
風着實大了一些,林夏轉身把窗戶關了,拿起案闆上的菜刀,有一瞬間她幻想着時光倒流,回到過去直接把那倆人砍了。
“太可惡了……堅持多久……離開……”
猛地擡頭,窗戶上忽然倒影出一個模糊的影子,林夏猛地睜大眼睛,這是?
韓宇揚有生以來頭一次聽牆角,偷窺一個女人,他覺得要是被家裏的兄弟們知道了,絕對會笑話自己十年,可是剛才那一瞬間,看清楚林夏臉上失魂落魄的表情時,他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要把自己藏起來。
隻聽到林夏低頭切菜的時候唠叨了幾句,斷斷續續的聽的不真切,但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韓宇揚神色一凝,他最近是不是真的過分了,從來沒有好好跟林夏說過一句話,也沒有擺過一次好臉色,她很難過,她覺得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想離開了嗎?
韓宇揚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讓林夏走了,因爲一想到林夏會離開,他就産生了惶恐的感覺,這種感覺跟當年慕晚晴離開瀚城去美國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他看着起飛的飛機,除了難過之外,還有一種如釋負重的感覺,因爲他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去冷靜下來,處理好跟韓宇江的關系,慕晚晴在瀚城就是一根刺,會讓他失控的刺。
而林夏要是走的話,他可能會做出攔截在飛機場,壓根不給林夏登機的機會吧,更不會有什麽離開也好,大家彼此冷靜的想法。
一杯紅茶出現在面前,耳邊響起了戲谑的聲音,“你不會是聞到咖喱的味道,怕我給你煮一頓咖喱全宴,所以站在這裏偷看吧。”
韓宇揚接過茶,神色複雜地盯着林夏看,她笑容燦爛眼裏滿是柔和的光,仿佛之前那個失魂落魄傷心欲絕的表情是他的錯覺一般。
他是不是該表個态什麽的?
“幹嘛這麽看着我,難道是我剛才沒有聽到馬達聲,開門迎接你回家,你不習慣了?”林夏輕輕撞了一下韓宇揚的肩膀。
韓宇揚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木着臉在林夏不解的眼神裏,轉身離開,留給她一個背影。
林夏撓撓頭,一頭水霧,“怎麽剛回來就不高興?雖然我給他送了一個咖喱牛肉,但還有兩個菜都是他最喜歡吃的。”
“算了,等下順順毛就好了。”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林夏幹脆不去想,回到廚房裏拿起菜刀繼續切菜,自言自語地說:“沈豔紅真是太可惡了,她敢做初一,就不要怪我們做十五,林珊的仇報了,我的可還沒有,我看她們還能堅持多久,等連環車禍案件結束後,我要親眼看到沈豔紅自己灰溜溜的離開林家。”
晚飯依舊很豐盛,林夏是個喜歡對自己好的女人,桌上大半都是補血的食材,林夏習慣的給韓宇揚夾了一些菜,撩撥了一圈,這才心滿意足的好飯。
韓宇揚撥弄着碗裏的菜,小聲說:“今晚你别睡客房了?”
林夏迅速擡頭,“那我睡哪裏?”
“主卧!”韓宇揚不去看林夏的臉。
林夏眨眨眼,又眨眨眼,随後恍然大悟,“原來你想跟我換房間啊,這兩天客房的日光确實好一些,沒問題,誰讓這房産證上的名字是你,做爲沒人權的我,隻能遷就你了,不過我體貼,不會有意見的。”
韓宇揚:……木頭腦子!
第二天,薛琪沒有去韓家,打電話讓林夏陪她去逛街,林夏想了想,還是做了僞裝,畫個大濃妝,口罩風衣一起上陣這才出門,路過街道的時候,看到反光玻璃裏全身僞裝的自己,林夏一陣無語,隻有那些影帝影後才有這樣的待遇的,她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心情不好?”看到薛琪後,林夏不禁摸摸自己的眼睛,那麽大的黑眼圈,這是熬了多久。
薛琪在林夏面前不想掩飾,吸了口氣說:“也不算心情不好,隻是後悔昨天離開的時候,沒有甩韓宇風一巴掌洩氣。”
這是又發生沖突了?
“這麽着急讓我出來陪你,而不是去我家,看來情況很嚴重了。”林夏不好直接問,拐着彎子等薛琪自己生活。
“不,這些都不重要了。”薛琪抱着包包,示意林夏跟上,準備大采購,“珊珊,我已經想通了。”
“什麽?”林夏不解。
薛琪在原地轉了一圈,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她鮮少會有笑的這麽釋然的時候。
“隻是明白了一些事情,想要對自己好一點,也不再奢望那些莫須有的東西,珊珊,我要帶小軍離開瀚城,羅阿姨之前答應過的,若是我跟韓宇風真的不合适,她不會爲難我們的。”
林夏微微瞪大眼睛,一臉不解,“之前不是還好好的?”
“不,沒有好,從來都沒有好過,我的過去始終是橫在我們中間的鴻溝,平時沒沖突還好,一旦沖突出來,我依舊會被踩踏,我的尊嚴我的面子,包括我這個人,都會被否認。”
薛琪指着自己的臉,“到底是我高攀了,這麽灰姑娘的故事,我從來都沒幻想過,也不想被人看低,所以,我要走了,再也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