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清又說:“我記得那個女孩說,不管我們失去了母親多久,但其實,他們都沒有離開,他們會以另外的方式守護着我們,他們是天生最亮的那一刻星星,一直看着我們,所以,我們要過的很好很好,這樣,大家都不會悲傷。”
林夏感覺自己眼眶有點泛紅,有什麽熱液拼命的朝外面擠,她連忙仰起頭使勁的呼吸,才沒有讓自己真的哭出來。
曲文清默默遞給林夏一張紙,她接過之後,才發現自己沒有忍住,已經哭了出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找不到她了,所以,這份禮物,能麻煩你幫我轉交給她一下嗎?”
“曲文清,我……”這個時候,林夏還有什麽好不承認的,曲文清把話已經說清楚明白了,他認出她了,知道她是誰。
她深吸一口氣,捏着耳釘笑問道:“怎麽就這麽肯定的,雖然我沒有隐藏,但林珊這個身份是真的,真的有這個人存在。”
曲文清又用那種無法言說的表情看着林夏,見她回避這樣的眼神,轉過頭去。
“我找到王婆婆他們了!”
“什麽?”林夏嗖地站起來,“你怎麽找到的?”
曲文清摸摸鼻子,“你放心,我沒做什麽,就是跟他們說,你在瀚城上班過的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還發了幾張你的照片給他們看,王婆婆看了很開心。”
他頓了頓,又說:“至于怎麽找到你們的,花了一點功夫,在當年那個小鎮上呆了很久,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你知道的。”
林夏已經想到,那幾個跟王婆婆關系還不錯的老友是怎麽在金錢的誘惑下,“無奈”的說出王婆婆搬到哪裏去的話了。
“她高興就好,這麽多年,她一個老人家,養活我們這麽多人不容易,偏生王婆婆心軟,見到沒人要的小孩,就想要撿回去,還好,我長大了,可以賺錢了。”
“對不起林夏,當年是我不夠成熟,還沒有能力保護你們,我……”
見曲文清又提當年,林夏立馬擺手,“都過去了,别這麽說,我都已經不再去回憶那些,你又何必再自責。”
曲文清眼睛亮了幾分,他從林夏的語氣裏聽出了她的釋然。
“喂喂,你們看,那不是最近大出風頭的風沙流年嗎?”
“哪個風沙流年?”
“這你都不知道,《江山令》的作者,這漫畫不但得到了朱元慶大師的肯定,還在沒有畫完就各種漫改家真人版齊齊上陣,因爲慕晚晴的原因,她被迫比較,火的不要不要的。”
“她身邊那個男人是誰?看着好帥,我要拍下來舔屏!”
林夏聽到了一些竊竊私語,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沒想到有這麽一天,别人看到她喊的不是她的真名,而是她的筆名,這是何等的榮耀,不,這是一種何等的肯定。
“對了,我有些東西想要給你。”曲文清從文件包裏取出一份文件遞給林夏。
“是什麽?你真要簽我的漫畫啊,我才正兒八經的畫了一部,你等着排隊……吧……”她霍然瞪大眼睛去看曲文清,完全是被文件上的字給驚訝到了。
這不是一份漫畫版權文件,而是一份房産證,就是那個小鎮,王婆婆他們現在居住的地方,在次元漫裏賺了一些錢之後,林夏就偷偷回小鎮,給王婆婆他們換了一個大的四合院。
原本是想要買到手的,可是現在房子漲價漲的厲害,林夏就算從談允澈那裏坑了一些錢,外加林林總總的工資,買下四合院也剩不下多少錢了,何況這些被王婆婆撿回家的孩子,大多都是身體有缺錢的。
一旦錢用完了,孩子再生病,那結果林夏連想都不敢想,所以,她才會暫時租下來,準備存錢買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林夏蹙眉,無功不受祿,她很忌諱這般那人錢财,所以,跟了韓宇揚之後,她也沒有随便去動韓宇揚的錢,一應消費,除了家裏的開支,她什麽都沒拿過。
“你不要誤會!”
見林夏臉色不好,曲文清慌忙解釋,“我沒有什麽别的心思,就是想要想要……還你一個家。”
林夏勃然色變,雙眼帶煞。
他低下頭,不敢去看林夏。
“當年我走之後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個家被燒了,還害得王婆婆,幸好你們都沒事,那個家我沒辦法複原,我就是想要補償一下,畢竟,這事情是因爲我引起的,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有能力自己打造一個家,可是,這是我欠你的,我就是想要把欠你的還給你。”
欠她的,還給她?
曲文清欠她的嗎?
欠,怎麽不欠。
她一時好心發善心,換來險些家破人亡,他冕冠加身榮耀轉身,獨留她蒼涼險無家可歸。
可是他們都是受害者。
“林夏,不要拒絕好不好?你當我是花錢買安心也好,當我是人在高處不識你疾苦也好,我就是想要爲你做些什麽?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他語氣已是哽咽,隻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傷害了這輩子第一個朝自己送來善良的女人,在确定林夏身份之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到發瘋去見面,還是該愧疚的躲在人後,隻因無顔相對。
林夏依舊盯着那地契,一行一行的往下看,看的很仔細。
“有時候我真的很後悔,後悔當年躲在垃圾桶後面遇到了你,傷害了你,可是我卻又害怕,害怕自己就這麽錯過了,這輩子第一個對我好的人。”
對曲文清來說,長這麽大,最快樂的,就是在那個小鎮上呆的一年,無憂無慮,和平安詳。
片刻,就在曲文清以爲林夏不準備回答她的時候,林夏擡起頭來,開口了,“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把自己沉浸在過去裏了,我現在過的很好,你也不要執着,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好,這地契,你還是收着吧,等我攢夠錢在來拿。”
她總是插科打诨,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這樣嚴肅的跟曲文清說話實屬難得,可曲文清就是在那話裏面,聽出了一别再見,當逢故友的意思。
可是他不想,怎麽辦?
“就一點都不想原諒我嗎?”曲文清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