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他什麽都說了。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讓她本來就慘白的臉色變的更加白,她渾身開始顫抖,胸膛不斷的起伏。
“二哥!”門外不小心聽到牆角的韓宇風連忙出聲提醒了一句。
韓宇揚知道自己說的話太過分了,但是他的怒氣就是忍不下去。
林夏沒有哭,她總是這樣,不願意示弱,有時候隻要哭一哭,表現的自己柔弱一些,自是有人願意護着她,可是她偏生就是不願意,她總是覺得,誰都靠不住,親生父親都能把女兒按進水裏,又還有誰能靠得住。
所以,她現在也不願意在韓宇揚面前示弱,她深吸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能張開嘴,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
“二少說的是,我就是在演戲,一直都在演戲,爲了騙你,讓你護着我,我自甘堕落的喝醉酒把自己送到你面前,爲了讓你對我另眼相看,我就是聽了不知道誰的電話,就巴巴的每天給你準備藥水泡腳,知道你喜歡喝茶但容易失眠,就給你準備安神茶。”
“我一直在演嘛,你看,我演的多像,我照顧自己生病的親人的時候,都沒有像照顧你這麽精細,我特麽就是在犯賤,二少你想怎麽樣呢?”
林夏感覺很委屈,特别特别的委屈,雖然她知道這事情不能全怪韓宇揚,畢竟林珊從前的名聲實在是太差,總是跟幾個垃圾混在一起,可是她不是林珊啊,爲什麽要被一個自己覺得重要的男人這般羞辱呢?
她這些時日表現出來的,難道不足以讓韓宇揚認知到,她跟傳聞裏的那個女人是天差地别的,哪怕不能告訴韓宇揚她不是林珊,她也還是希望,韓宇揚對她是另眼相看的啊。
可現在看來,這一切竟然是她在自作多情似的。
林夏沒有鬧,也沒有吼,隻是平靜的把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說了出來,韓宇揚忽然就後悔了。
他感到無措,明明他是不想這麽說的,可是話都說出口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夏,朝病床邊靠過去。
“林珊,我……”
“滾!”
林夏發出一聲低啞的呵斥聲,掀開被子把自己罩在裏面。
韓宇揚站在原地沒有動,韓宇風拿着手機走進來,遞給韓宇揚,說道:“我剛打聽了一下,今天的林小姐的生日,因爲牽扯到林家老爺子的股份分配,林中鶴特意給林小姐舉辦了一個生日宴,去唱歌是林月提出來的,魏潇跟周鵬這倆人,似乎還是林月親自送請帖請到宴會上的。”
林夏知道韓宇風這麽說,是想要幫她解釋,澄清裏面的誤會,可是林夏在氣頭上,壓根不想要聽别人給她解釋,直接打斷韓宇風的話。
“韓三少,你客氣了,根本不是林月要搞這些,就是我自己,我林珊本來就是個喜歡往男人堆裏湊的女人,最想要被男人各種披星戴月的拱衛着,站在C位上爲自己呐喊加油,最好再沒臉沒皮連人都不要做了的搞一些沒下線的聚會,魏潇跟周平是我最喜歡的倆男寵,我早就想要好好跟他們瞎搞一通了,我就是這麽不要臉到惡心的女人。”
不提惡心還好,一提起來,林夏就覺得自己又開始反胃了,顧不得跟人吵架就撲進了洗手間裏,開始大吐特吐起來。
直到沒什麽好吐的了,她才站直了身子,洗了一把臉,跟幽靈一樣飄出洗手間,看韓宇揚還一臉桀骜的,老子天下第一舍我其誰的表情,又怼了一句。
“傲雪寒霜韓二少,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别讓我這麽一個垃圾玩意污了你的眼睛,髒了你的鞋子。”
“林小姐,你少說兩句吧,二哥是關心你。”韓宇風發現,二哥的現任女朋友脾氣那叫一個傲氣,這發起火來,完全就是火山相撞,誰也不讓步的那種。
“你給我閉嘴!”韓宇揚怒吼一聲,不知道是在吼林夏,還是在嫌棄韓宇風多管閑事。
他張開嘴,似是想要說什麽,卻沒說出來,轉身走出病房,出門的時候,還一腳踹在門上,把那門踹的咯吱咯吱作響。
林夏輕哼一聲,“踹什麽踹,比誰力氣大是不是?”
等韓宇揚徹底消失在視線裏,林夏那昂着頭,鬥志昂揚的表情立馬就消失了,耷拉着腦袋,眼淚在眼眶裏不斷打轉。
這韓宇揚怎麽就這麽過分呢,以前不太熟的時候,她出事了他随便抱她一下她都感動的不行,他罵她笨的時候,好歹也是在關心她。
現在可好,同住一屋檐下,她跟通房丫頭一樣整天照顧他,自己忙的不行還要照顧韓二少的情緒,倆人什麽都做過了,還每次都很合拍。
就算真的不是她心裏想的,那種正常的男女朋友談戀愛的關系,好歹……好歹她也是他的女人,遭遇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就不能好好安慰她一下,讓她感受一下人世間的美好,感受一下溫暖嗎?
可她又知道,倆人的關系始終還是林珊的名聲所牽連,又不能完全去怪韓宇揚,就因爲這樣,她就更加委屈了,想着想着,狂掉眼淚。
書呆子韓宇風不是沒見過女人哭,但哭的這麽隐忍這麽委屈的,還是第一個,她連放聲大哭痛痛快快的感覺都沒有。
這讓韓宇風感到無措,最害怕的不是女人哭,而是那種堅強的要命,平時難過的要死也能一笑了之,忽然就卸下防備哭的這般隐忍,跟不小心看到女人洗澡沒什麽區别。
韓三少覺得,面對這種場景,還不如去面對一台手術,一個解剖實驗。
“我二哥人就是這樣,嘴硬心軟,口不擇言,他現在肯定後悔的要死。”韓宇風小聲安慰着,“你臉頰被戒指劃破了,不能這麽哭的,不然好了會留疤。”
“啊……”
“我去,我的盛世美顔啊,快快快,韓三少給我找個鏡子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