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晴本以爲唐阿姨說的讓霍景淵給她送飯不過是說說而已,就算是霍母做好了交代,霍景淵頂多也就吩咐徐雯帶過來罷了。
他那樣的成功人士大忙人,能把她從車禍現場救過來,還幫她在醫院擺平了那麽多麻煩,已經對她是仁至義盡很客氣了。
重活一次,她對自己做了很深刻的審視,知道就憑自己過去傳言在外的風評,還不足以讓這個從小就不太待見她的霍家大少爺另眼相待,這一點,喬若晴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當她第二天一早看到提着食盒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霍景淵時,當場就表演了一個目瞪口呆,隻是在看到霍景淵瞬間沉下去的臉色時,她也立馬很有眼力見的收斂了自己的表情,并且對他緻以最誠懇的謝意。
“霍大哥,謝謝你給我送飯,隻是你工作那麽忙 ,這樣會不會耽擱你的時間?其實,你讓雯姐幫我帶過來就行了。”
“你很不想看到我?”霍景淵走了進來把食盒放在床頭櫃後,眉頭一挑,眼神冷凝着看向她。
喬若晴眼皮一跳,她本意隻是想表達一下這樣麻煩他自己很過意不去而已,誰知他竟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雖然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清淡,但喬若晴卻從他微眯着的雙眸裏看懂了他的威脅,仿佛在告訴她,你敢說不想試試看。
喬若晴心裏咯噔一下,目光閃避的遊移開,輕咳一聲,直歎這男人可真不是好惹的人。
“沒有的事,霍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麽會不想看到你呢?隻是總是麻煩你來回往醫院奔波,實在太辛苦了,我心裏過意不去。”
許是她表現得太過狗腿了,霍景淵繃着的表情瞬間有了一絲裂縫,不自覺的嘴角抽了抽,眼前這個女孩越發讓他覺得和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千金小姐大相徑庭。
本以爲這個大小姐在眼瞎心盲的苦追宋銘遠多年,好不容易能嫁給他,卻又出了車禍,同時還得知自己未婚夫和同父異母的妹妹搞在一起後,會遭受不住打擊。
不說發瘋失狂,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平靜。
可她在對宋銘遠提出分手後,仿佛完全把那對雙雙背叛自己的人當成了毫不相關的路人甲,再也沒提起。
難道車禍還有治療腦殘的作用?霍景淵有些探究地看了眼喬若晴。
也許是對她認知中的反差,讓霍景淵産生了好奇,才會在不知不覺間一次次違背自己的處事原則,對她的閑事越管越多。
“阿姨煲的湯真的太好喝了,霍大哥,你回去一定要幫我好好謝謝她。”
熟悉的味道讓喬若晴倍覺安心,連帶着整個人也輕松了許多,心底的暖意漸漸浮了上來,喬若晴端起湯碗把剩下的幾口湯一口氣喝完,然後仰頭對霍景淵露出一個尚還帶着濕氣的笑容。
霍景淵眼神跳了跳,“你喜歡,以後可以常去喝。”
不自覺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說完,兩個人都有些愣神。
霍景淵似乎也覺出了不妥,神情有些不自然,欲蓋彌彰的解釋道“我媽很喜歡你,她現在一個人在家也挺悶的,你要是願意,可以多去陪陪她。”
喬若晴“嗯”了一聲,突然覺得他們或許都對彼此有不少誤解,這個傳說中的冷面總裁,也不是她想象中那麽冷酷。
“對了,剛才遇到你的主治醫生,他說再做下檢查,沒大問題你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霍景淵在病房沙發坐了下來,打算轉換話題。
出院?喬若晴聞言,正在喝湯的手頓在半空中。
她腦子飛速的運轉着,不過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她就已經能預見到自己在這個時候出院回家,會遭遇一些什麽樣的事情。
宋家和陳雅麗母子對她虎視眈眈,分分鍾恨不得把她身上所有的價值都搜刮一空,現在是因爲有霍景淵的幫忙,他們進不來醫院,她才暫時得以安全。
并非是她想躲着那些人,既然上天憐憫,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上輩子失去的,這一世自然都要全拿回來,和他們的戰争是遲早的事情。
隻是現在,她在還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回去,就等于是羊入虎口,送上門去給他們折騰。
“霍大哥,我想……我想我還是多住幾天的好,萬一腿落下什麽病根就不好了。”
“我給你找的是全江城最好的醫生,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他也不會讓你出院,你是信不過他還是信不過我?”霍景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
喬若晴一看惹他誤會了,心裏一急,手上一抖,湯都差點給灑了出來。
她放下食盒,手忙腳亂的解釋道“不是的,霍大哥你别誤會,我當然信任你,也信任醫生,隻是我……”
說自己出院就會被人給害死麽?這種沒有證據的臆測,說出來隻怕會讓人覺得她有被害妄想症。而前世今生,死亡重生這種事情,未免又太過玄乎,說了又有誰會相信?
一時之間,喬若晴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的顧慮,而她這副驚慌失措,面帶惶恐不安的樣子落在霍景淵眼裏,卻成了另一種解讀。
不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負心漢麽?她怎麽就這麽放不下?明明在親眼看見那對渣男女背叛的時候,她都能那麽堅決冷靜的提出分手,怎麽到現在,卻甯可躲在醫院裏?也不敢去面對這一切?
霍景淵心裏騰地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聲音也冷冷的沉了下來,不帶一絲感情。
“逃避是沒有用的,你不可能躲在這一輩子,如果你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會再幫你掩護,你好自爲之。”說着,他站起身來就想走。
“霍大哥,你等等!”眼看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喬若晴顧不得多想,急忙出聲喊住。
霍景淵頓住腳步,眼神清冷,甚至都沒轉過身,隻是淡淡的問道“你還想說什麽?”
他盡可能的不讓自己去看她蒼白憔悴的小臉,隻怕自己又會莫名其妙的心軟,在他霍景淵的原則裏,對于不值得幫忙的人,是不會再浪費時間的。
喬若晴深吸一口氣,咬咬牙,定定的開口“我現在不想出院,是因爲我還沒做好準備,在不能自保之前,我要是回到那個家,就隻能任人宰割。”
“所以,霍大哥,我想請你幫幫我。”
霍景淵一怔,轉頭看向她的眼神漸漸有了些變化,帶着探究的意味,他沒有出聲,卻是挑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事到如今,喬若晴也不想再對霍景淵有什麽隐瞞,即便她現在能重新開始,可是她也清楚,以她自己現在自己的實力,要和那些詭計多端毫無人性的人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
她需要一個助力,一個靠山。而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霍景淵就是最合适不過的人選。
原來她以爲霍景淵這樣的人,不會管她這些閑事,也就不敢打他的主意,可現在看來,他也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樣不近人情。
“我父親去世的時候,留下遺囑,給我和喬若蘭她們母女各一半資産。隻是有個條件……”說到這裏,喬若晴頓了一頓,欲言又止。
霍景淵眉頭微挑,像是終于對她說的話有了點興趣,關于喬家遺囑分配的問題,因爲母親對喬若晴的關心,生怕她吃虧,也有拜托他去打聽過。
他當時對這些事并不上心,不過爲了安撫母親,還是随便派人去查了下。知道喬父留下的遺産是長女喬若晴和喬若蘭母女各一半,他母親關心的女孩沒有吃虧,便也就此作罷。
難道這當中竟是有什麽隐情?
喬若晴咬咬牙,聲音委頓了一些,接着說道“都怪我以前愚蠢,一心想嫁給那個男人,我爸爸爲了成全我的願望,就在遺囑表明隻有等我如願嫁給了宋銘遠,她們母女才能拿到另一半遺産。”
霍景淵心口一緊,想說什麽,動了動唇,終隻是淡淡的評價了一句“你父親這個決策,真算不上明智。”
其實何止不明智,這簡直就等于是給喬若晴的一張催命符,所謂“卿本無罪,懷璧其罪”。
這麽大的一筆遺産,這樣的一個條件,放在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傻女人身上,簡直就像是離開了孫悟空的唐僧,還真是隻能“任人宰割”了。
可憐喬父一世精明,最後卻也是敗在了對女兒的疼愛上,從而失了理智。也許,他也沒料到,這些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這麽心懷叵測吧。
“我爸爸是拗不過我,呵……”喬若晴自嘲的笑道“因爲我那時表現得失去那個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樣子,也真是可笑。”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霍景淵像是默許了喬若晴的求助,終于折回來坐到了沙發上,一副已經打算和她談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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