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條款的字體明顯要比其他的條款小很多,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周良咬了咬後牙,正在想着該怎麽辦,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擡頭一看,是原本應該在鄰市的霍景淵。
周良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霍總。”
不得不說,他有些驚訝。
喬若晴生産的消息在他回江城的當天程寒就打電話通知他了,他原本以爲霍景淵會在鄰市一直陪着喬若晴,直到喬若晴的身體恢複,再一起回江城。
卻沒想到,霍景淵這麽快就回來了。
霍景淵在周良給自己讓開的椅子上坐下,架着腿看着坐在對面的季總,“TL的季總是嗎?”
季總也沒想到霍景淵會突然出現,愣住了片刻,臉上的笑容才又恢複過來,“是,我姓季。你是霍總是吧?很高興認識你。”
說着話,他還對着霍景淵伸出了手。
然而,霍景淵卻沒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反而就連眼神都變得輕蔑起來。
季總現在的地位也不算低,還很少遇到會有人這麽不給他面子的情況,不過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他也不在意,自己把手收了回來,臉上的笑容不變,“一直聽說霍總和喬總感情深厚,看來霍總應該也知道我這次的來意了吧?”
霍景淵輕輕笑了一聲,卻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問題:“季總這次來,是想解約的?”
關于解約的事,剛才季總跟周良已經說過了,所以現在霍景淵問起來,他也沒什麽好否認的,便很坦誠的回答:“是啊。”
頓了頓,他又說:“雖然我知道霍總跟喬若晴是夫妻,但是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這件事,霍總恐怕無法幹涉。”
霍景淵輕輕笑了一聲。
人都是很聰明。
這是想讓他别插手的意思?
可是,别人都算計到他老婆頭上來了,他怎麽可能不管?
“你來江城的時候,夏停是這麽告訴你的嗎?”霍景淵看着一桌之隔的男人,“你們爲什麽要針對喬氏,最近外界對喬氏的流言又是怎麽回事,你們應該最清楚不過。如果夏停真要那麽做,那去讓他親自來見我。”
霍景淵說得流暢,幾乎一點停頓都沒有,可周良和季總卻是完全愣住了,尤其是周良。
霍景淵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夏停是季總的老闆?也就是說,其實TL,是夏停的産業?
季總也很懵。
這件事他們明明瞞得很好啊,夏停甚至沒在TL露過面,霍景淵是怎麽會知道的?
程寒是跟着霍景淵進來的,就站在霍景淵身後,看到季總此時的表情,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甚至還道:“所有事情我們霍總都已經知道了。季總,還是麻煩你去傳個話吧。”
季總臉色變得白了一些,平日裏總是挂着的彌勒佛一樣的笑容此刻也不見了,一雙肉坨一樣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盯着霍景淵問:“你們怎麽知道的?”
霍景淵卻隻是擡起手整理自己的袖口,根本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說話的人是程寒:“你們故意挑事,收買了劉冉和那麽多人,把網友當傻子嗎?如果夏停親自來找我們霍總,那這些事我們可以不曝光,否則……”
剩下的話,程寒沒有說完,警告的意味卻已經很明顯了。
季總咽了口唾沫。
程寒居然知道劉冉的事……也就是說,其他的事他也知道了?
見季總還是不懂,程寒繼續道:“周總和趙小姐的事,那純粹屬于诽謗,還要在網絡上煽風點火,毀壞秦蓁小姐的名譽,這些事加起來,恐怕……”
“你們怎麽會知道的?”季總打斷程寒的話,把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
霍景淵隻是一笑,“這你不需要知道,隻要記住我剛剛說的話就行了。另外,今天晚上之前,如果夏停不出現在我的面前,所有證據都會曝光。季總,你猜,後果會怎麽樣?”
季總氣得咬了咬牙。
他們計劃了那麽久,本以爲所有事情都會順利進行的,卻沒想到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居然被霍景淵察覺到了!
他起身,恨恨的離開。
看着季總的聲音完全消失在視線裏,周良這才對着霍景淵問:“霍總,你跟程特助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TL和夏停又是怎麽回事?還有最近的事……”
最近星海發生的事太多,他回來以後就開始調查,也沒有找到多少線索,可是霍景淵一直在鄰市,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霍景淵指尖不停的摩挲着衣料,思考接下來的事,回答周良的是程寒:“其實我們一直在查夏停,霍總對夏停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隻不過他藏得太深,我們也是最近才有的線索。”
隻要查出夏停的身份,要順藤摸瓜查到TL,也就一點兒都不困難了。
周良點點頭,“那這次的事……”
“這次的事我來處理。”霍景淵從椅子上起了身,“夏停做了這麽多,也不過是想對付我而已,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所有事,他應該回來見我。周良,你這些天也辛苦了,若晴讓我帶句話給你,她沒事,讓你注意休息。”
聽見喬若晴的名字,周良幾乎本能的就緊張了一下,“喬總她知道了?”
可是不可能啊,這些事一件一件的都不是小事,霍景淵應該不會告訴喬若晴才對。
果然,霍景淵道:“她不知道,她隻是覺得,把那麽多事都交給你,辛苦了,讓我代她問候你而已。”
周良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喬若晴什麽都不知道!
她剛生完孩子,身體本來就差,得先好好調養才行。
至于其他事,有他和霍景淵處理就好了。
……
夏停接到季總電話的時候剛剛上車,夏明生就坐在他旁邊,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
最近越來越熱了,陽光倒是燦爛得很,照得江城的一切甚至有些晃眼,夏明生卻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接通電話以後,夏停隻是應了兩聲,并沒有說話,就把電話挂斷了,把手機放到了口袋裏。
夏明生這時候才回過頭來看他,“誰的電話?”
“季蕭的,說霍景淵要見我。”夏停回答得輕描淡寫,仿佛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的樣子。
夏明生略微思索,又問:“霍景淵要見你?”
“嗯。”夏停手肘支在車窗框上,手骨撐着下巴,好像并不在意一般,“他應該是知道了。”
他表面上雖然雲淡風輕,但是其實也還有點煩惱。
那麽久了,他手裏霍氏的股份還不夠,今天從羊城過來,也是約了霍氏的兩個股東要談股份交易的事。
隻要把那兩人手裏的股份買下來,那他就能控股霍氏。
到時候,霍疆和霍景淵的一切都會變成他的。
夏明生了解事情一切的動向,此時也有些激動。
有些事,也是時候該了結了。
“待會兒我去見他,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夏明生道。
夏停一愣,别過臉來看着自己的父親,有些驚訝,“爸,您要去見霍景淵?”
他們剛剛才下飛機,夏停原本想着先送夏明生去酒店,等安頓好了他自己再去見那兩個股東的,至于霍景淵,晚上見也可以。
可是沒想到,夏明生居然提出要親自去見霍景淵。
“嗯。”夏明生把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說起來,那麽多年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
夏停原本還想勸一下的,可是勸人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倒是看到夏明生沖着他擺了擺手,便隻好什麽都不再說。
下了高速以後,夏停讓司機把車開去了霍氏,目送着夏明生進去,自己則是去了旁邊的咖啡廳,拿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
霍景淵在辦公室裏批文件,聽見程寒說有人找他,直接問:“是夏停?”
程寒卻搖了搖頭,“不是夏停,是夏明生。”
霍景淵正在寫字的手動作一頓。
夏明生……
他還以爲,來找他的人會是夏停。
“把人請進來。”霍景淵合上文件,起身到了待客區。
夏明生是自己操作着電動輪椅進來的,原本程寒想幫他推,被他拒絕了,程寒也就沒有再勉強。
看到夏明生的樣子,霍景淵微微一怔。
雖然事先已經知道了夏明生的狀況,但是現在親眼所見,還是有些震撼。
朝着夏明生鞠了一躬,霍景淵的态度十分恭敬,“夏叔。”
夏明生停下輪椅,臉上帶着笑,眼裏卻泛着冷,“夏叔?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嗯。”霍景淵坐下,開始沏茶,“當年的事,是我父親對不起您,我替他向您道歉。不過,我父親也是受了姜明宣的蒙騙。”
程寒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夏明生當年跟霍疆、姜明宣原本是一家社團的人,後來因爲姜明宣算計霍疆那件事,也連累了夏明生,這才導緻夏明生會廢了一雙腿。
當時夏明生的妻子已經懷胎十月,眼看就要臨盆,卻因爲這件事受了刺激,孩子雖然生下來了,但是自己卻大出血,死在了手術台上。
也是因爲這樣,所以夏明生這些年才一直想着要報仇。
“你爸的事,你倒是很清楚。”夏明生似笑非笑,“聽說你這些年在江城出盡了風頭,這一點,跟你爸倒是很像。”
想起當年的事,以及當年的霍疆,夏明生的眼中多了幾分淩厲,手也用力的抓住了蓋在腿上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