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都走了,程寒這才到了霍景淵的面前,小聲詢問:“霍總,我們真的要幫溫雅對付袁祥傑嗎?”
袁祥傑在道上有關系,如果他們要插手的話,倒也不是不行,隻是恐怕會惹上一些麻煩。
“溫雅剛才的話說得有道理,要是溫氏有麻煩,我們的情況也不一定會好。”霍景淵想了想,吩咐道,“去查查溫雅當初的事,尤其是她出事的那天晚上。”
其實,如果不是剛才考慮到溫雅一個女人,當面問她那樣的事過于殘忍,他剛才就問了。
再說溫雅。
回到溫氏以後,溫雅就把這件事情跟溫常浩說了,當時溫尋剛好在溫常浩的辦公室裏挨訓,原因是他把一個女人的肚子弄大了,那個女人跟他要兩百萬,不然就不打胎。
爲了溫尋的事,溫常浩這些年也是操碎了心,但是沒辦法,不管他怎麽說怎麽做,溫尋就是不上進。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至于會想着把公司交給溫雅。
溫尋被訓得脖子都縮進衣領裏去了,看見溫雅進來,就跟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趕緊往她身後一躲,把自己的身體藏了個結結實實,隻露出一個腦袋來,指了指溫雅,朝着溫常浩道:“爸,溫雅來了,肯定是有工作找您,我就不耽誤你們了,先出去了。”
扔下這麽一句話,溫尋轉身就要走。
頓時間,他覺得臉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隻不過,他人還沒出辦公室呢,就又被溫雅的一句話給拽了回來。
溫雅說:“堂哥,你别走,我要說的事跟你也有關系。”
剛剛才揚上去的眉眼,霎時間又耷拉了下來。
“不是吧?”他回過頭來看着溫雅,臉都快垮了。
溫雅卻說得很認真:“是的。”
而且,還點了點頭。
見到溫雅那鄭重的表情,溫尋隻好又走了回來。
看着他懶洋洋的到了椅子上坐下,溫常浩氣得皺紋都深了。
明明還不到六十五歲呢,現在他看起來倒像是七十多歲似的,都是被這個不争氣的兒子給氣的!
長長的歎出一口氣,溫常浩這才看向了溫雅,“小雅,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溫雅拉開溫尋旁邊的椅子坐下,說起了正事:“大伯,我是想把霍氏的方案交給堂哥來做。”
溫尋一怔,溫常浩更是眼睛都瞪大了。
霍氏?
聽說霍氏的大老闆——那個年輕有爲的霍景淵來了襄城了,而且還是專門來負責這次簽約的。
可是好端端的,溫雅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溫常浩的心裏打了一大串問号,剛想發問,斜對面的溫尋就大難臨頭似的道:“不是吧?溫雅,你一來就給我扔這麽大一個炸彈?這是成心要把我往火坑裏推啊!”
誰不知道跟霍氏的方案不好做?那邊的人要求都嚴得很,就算他們是甲方,霍氏也不含糊。
這種情況下,把方案交給他做?那不是看不得他過好日子嗎?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堂妹不愛自己了!
溫常浩氣沖沖的在辦公桌下面踢了溫尋一腳,這還不算,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有霍景淵在,他能把方案給你做?”
溫尋這才放心了一些。
還好還好,隻要不是把方案給他做,那給誰做他都無所謂。
反正他不想管公司的事,麻煩,太麻煩了,哪有溫柔鄉有意思?
溫尋閉着眼睛,又美上了。
溫雅把他的表情清楚的看在眼睛裏,語氣淡淡的:“霍景淵已經同意了,我剛從霍氏回來。”
溫尋猛然張開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溫雅不僅任他看着,而且還跟他對視,半點兒也不慫他的樣子。
隔了好幾秒鍾,溫常浩才反應過來似的,“小雅,你說什麽?霍景淵他……答應了?”
這怎麽可能?雖然他沒有見過霍景淵,但是這個年輕人的名字他是聽說過的,也知道霍景淵對工作的要求一向就高,怎麽可能……
不對,是哪裏搞錯了,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是的,霍景淵已經答應了。”溫雅把目光從溫尋是眼睛上挪開,又站了起來,“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還有,最近我都不會來公司了。”
然後,她淺淺的朝着溫常浩鞠了一躬,轉身就要往外走。
溫尋的目光一直追着溫雅,好一陣都沒有轉開。
自從溫雅開始跟霍氏接觸以後,溫尋也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忙,隻是,這才和霍氏的簽約并不順利,之前還牽扯到了袁氏。
但是不管怎麽說,也和霍氏順利簽約了,怎麽現在好端端的,就要把方案交給他做?
晚上,溫尋回去的時候,溫雅在客廳看一本國外的原文書。
她的外文好,看書從來都隻是看原文的,這一點溫尋知道。
可是現在,她的心思好像都不在書上,因爲那本書被她拿在手上好幾分鍾了,還一頁都沒有翻過。
溫尋又在旁邊坐了好一會兒,見溫雅還是一動不動的坐着,連眼珠都不轉一下,終于還是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溫雅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了似的擡起頭,一看到溫尋,趕忙合上了書,又調整了一下坐姿,這才問:“堂哥,你回來了啊?”
溫尋沒有回答,盯着溫雅看了看,才問她:“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沒有的話,好端端的你會說不去公司?還有,已經簽了的合同,爲什麽自己不做,要把案子交給我做?”溫尋一臉的埋怨。
把這麽個攤子交給他,他哪裏還有時間去尋花問柳?這不是故意爲難他嗎?
溫雅的臉色本來就不好,聽見溫尋這話,眸色又暗了下來。
雖然隻是那麽一瞬,但是卻還是被看出來了。
捧過下人端給他的一杯茶,溫尋翹起了二郎腿,“小雅,有事别瞞我。”
溫雅垂着頭,不看溫尋了。
雖然溫尋平時給人的印象都是吊兒郎當的,好像除了女人什麽都不在意,但是溫雅知道,她隻是嫌麻煩罷了。
要是真想好好做事,公司那些事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點。
“堂哥,我……”
聽着溫雅那慢吞吞的語氣,溫尋沒了耐心,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打斷道:“本來都已經跟霍氏談定了什麽時候簽合同,怎麽好端端的又改成袁氏了?而且,後來怎麽又跟霍氏簽約了?”
這是溫尋這幾天始終想不明白的事。
溫雅的父母早逝,她幾乎可以算是溫常浩養大的,跟溫尋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個什麽性格,溫尋很清楚。
這麽反反複複的處事行爲,不像是她。
溫雅本來還想了個說辭搪塞溫尋,現在聽到溫尋接連問了兩個問題,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要是哪裏說得不對,很有可能就會被溫尋察覺到。
溫尋就一直盯着溫雅,見她垂着頭,也不出聲,幹脆往她面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問:“跟何苗有關嗎?”
他的聲音很輕,除了他們兩個人,不會有别人聽見。
可即便如此,溫雅還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似的,一雙瞳孔猛然放大,擡起頭來,驚恐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時間都顫抖了起來。
他剛剛說……何苗?
可是,他怎麽會知道的?他……
看到溫雅這樣的反應,溫尋眼睛微微一眯,“果然是因爲她?”
他幾乎已經可以确定了。
如果不是因爲何苗,溫雅不會那麽反複無常,看來,是受了威脅了。
溫雅皺着眉,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也顧不上平日裏的禮節了,伸手拉住了溫尋的手腕就道:“跟我去房間!”
她的動作有些大,又急,溫尋毫無準備的被她這麽一拉,手上的杯子傾斜,滾燙的茶水漾出來,澆到了他的手背上,疼得他龇了龇牙。
跟着溫雅到了她房間,溫尋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低頭看着剛剛被燙出來的一大塊紅色的痕迹,模樣哀怨得很。
溫雅給他擦了藥,卻也是心神不甯的,弄得很敷衍,然後就問:“堂哥,何苗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溫尋擡起頭來看她,“那有什麽奇怪的,不僅我知道,我爸也知道。”
溫雅再一次愣住了。
這麽多年了,她一直以爲自己隐藏得很好,可是原來……
原來溫尋和溫常浩都知道?
“怎麽會……你們怎麽會知道呢?”溫雅臉上的血色褪了個幹淨,一張臉比白紙還要白。
溫尋架着腿看她,“你真以爲如果不是我和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年你能瞞得那麽好?”
後來,溫尋就把事情全都告訴了溫雅。
原來當年溫雅失蹤了一個晚上,雖然她回來以後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情緒很不對,溫家父子也沒有說什麽,卻在她離開以後查了那天晚上的事。
結果這一查,就查到了她被人帶去了酒店,第二天才回來的事。
溫常浩一直把溫雅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哪裏能看這種事情發生?他用了點手段,把那個男人送進了監獄,判了三十年。
當然,溫雅的事他警告過,讓那個男人閉緊嘴巴,否則的話,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後來溫雅在國外莫名其妙的請了好幾個月的假,說是心情不好要出去旅遊,他們知道是什麽事,卻也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