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嘴才剛張開,連一個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來,霍景淵的手機就再一次響起了鈴聲。
拿起手機看了看,是一串陌生的數字,他不認識。
霍景淵讓程寒去告訴邱海洋準備明天的簽約,然後接起了電話,卻沒有出聲。
電話那頭,很快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霍總,你這麽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霍景淵聽出來了,這是袁祥傑。
雖然隻有一面之緣,但是對于這個人,霍景淵卻沒什麽好感。
光憑他爲了從霍氏手裏搶訂單就讓人去抓了溫雅的女兒這件事,霍景淵就看不慣。
“彼此彼此。”霍景淵說了一聲,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樣的人,他根本不想打交道。
袁氏。
袁祥傑本來還想說什麽的,但是根本沒來得及張嘴,電話就被霍景淵給挂斷了。
他氣得差點兒摔了手機,卻又很快冷靜了下來。
霍景淵會這麽做,也不過是爲了霍氏的訂單,這件事如果溫雅沒開口,他說什麽都不信。
于是,他又給溫雅打了個電話。
溫雅那邊很快就接了,他沒有别的話,開門見山的問:“溫總,時間方便的話,我們見一面怎麽樣?”
溫雅的回答也很直接:“不方便。”
袁祥傑把手機握得緊了一些。
果然了,這女人有把柄在自己手裏的時候就聽話得很,現在女兒不在自己手裏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溫小姐,你别以爲霍景淵幫你把女兒救走了,我就什麽辦法都沒有了。”袁祥傑聲音放低,帶上了幾分危險,“你該不會是忘了,你的女兒現在是什麽情況吧?”
溫雅眉心一皺。
她未婚,連男朋友都沒有,卻有一個五歲的女兒。
這件事,本來沒人知道,可袁祥傑不知怎麽就知道了這件事,還把她的女兒帶走了,以此來威脅她。
她有個女兒的事,絕對不能被人知道,否則的話,她的名聲就完了,還有溫氏的名聲……
眯了眯眼睛,溫雅聲音低沉,“你想怎麽樣?”
見溫雅放軟了姿态,袁祥傑知道她還是有所顧忌的,扯着嘴角露出一個笑,嗓音也慵懶起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想跟你見一面,時間地點我來定。”
“好。”溫雅很幹脆的答應了。
挂斷了電話之後,手機往辦公桌上一放,溫雅的眼珠就快速的左右轉動起來。
不行,如果袁祥傑以此爲要挾,讓她和袁氏簽約……
想到這兒,溫雅的眉心狠狠的皺起,立刻又把手機拿了起來,給霍景淵撥了一個電話。
袁祥傑很快訂好了見面的時間,就在當天晚上,地點是袁氏名下的一家餐廳。
溫雅剛到餐廳,立刻就有人過來詢問:“請問是溫雅溫小姐嗎?”
溫雅點頭,“我來見袁總。”
應該是袁祥傑之前已經交代過了,溫雅話音剛落,那人便伸出右手往前一引,“溫小姐請跟我來。”
他走在前面帶路,溫雅跟在他身後,穿過大廳,過了轉角,那人到了一家包間門口,屈指敲了敲門,“袁總,溫小姐到了。”
包間裏很快傳出了男人的聲音:“進來。”
帶着溫雅過來的人把門打開,等溫雅進去以後,他就關上了門。
包間裏,桌子上擺滿了美味的菜肴,袁祥傑拿着筷子,大剌剌的坐着,已經在吃了,半點兒也沒有要等溫雅的意思。
不過溫雅今天來也不是爲了跟他吃飯的,所以也就并不在意。
自己就近拉開椅子,在袁祥傑的對面坐了下來,溫雅聲音涼涼的,沒有半點兒熱情:“你想怎麽樣?”
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袁祥傑挑着眉看她,扔了筷子,從一旁的椅子上拿過一本文件夾放到玻璃轉桌上,轉到了溫雅的面前。
溫雅沒動。
袁祥傑也不生氣,下巴點了點,說:“簽了。”
溫雅這才把目光落在了那本文件夾上,藍色的封面,沒什麽特别。
再翻開,就看到了裏面的内容。
是合約。
果然了。
笑了笑,溫雅把合約又給合上了,推回了袁祥傑的面前。
沒想到溫雅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袁祥傑微微愣了愣,突然又笑了,隻是那笑容看起來卻絲毫也不善意,“你什麽意思?”
溫雅也不怕他,直直的跟他對視,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抱歉,袁總,這份合同我簽不了。”
語氣很平靜,跟上次袁祥傑找她時候的那種慌亂半點兒也不相同。
袁祥傑重新拿了筷子,本來是準備接着吃飯的,可是聽到溫雅這話,卻是沒了吃飯的心思。
擡眉看着面前的人,袁祥傑嚴重彌漫着一股危險的氣勢,“你什麽意思?”
溫雅懶洋洋的笑着,絲毫不把袁祥傑的逼迫放在眼裏,隻是道:“我已經和霍氏簽約了,就在今天下午。”
袁祥傑微微上揚的唇角徹底拉平了。
跟霍氏簽約了?還是在今天下午?
所以說,在他給溫雅打電話以後,溫雅就跟霍氏簽約了?
心裏升騰起了一陣怒氣,袁祥傑差點兒把手裏的筷子捏斷,幾乎咬牙切齒的汗坐在對面女人的名字:“溫雅!你是故意跟我作對?”
溫雅卻覺得冤枉,睜大了一雙眼睛看着一桌之隔的男人,“袁總,你這麽說可就錯怪我了。你隻說要找我見面,又沒說是什麽事,我哪兒知道呢?霍氏的人找我,說要簽約,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啊!”
“可你之前可是答應了要跟袁氏簽約的!”袁祥傑似笑非笑。
說起這個,溫雅就覺得生氣。
當初她還答應了要跟霍氏簽約呢,袁祥傑找她,她不答應,所以袁祥傑就抓了她的女兒。
這又怎麽算?
後背往椅背上一靠,溫雅問他:“袁總,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人,你不會不知道,一切都以簽約爲主,口頭答應的不算數。”
否則的話,當初袁祥傑又怎麽會威脅得到她?
包間裏門窗都緊閉着,空氣有些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袁祥傑的臉都有些紅了。
溫雅卻看得過瘾。
當初袁祥傑抓了何苗威脅她的時候是何等的高高在上?現在呢?
喝了一杯酒,袁祥傑冷笑着問:“你以爲找了霍氏做靠山,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溫雅,你是不是忘了你女兒的怎麽來的?隻要我把那個消息放出去,你和溫家的名聲還要不要?”
溫雅原本都要走了,人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聽見袁祥傑這話,她又坐了回去。
何苗的事,不隻外人,連溫家的人都不知道。
一雙眼死死的盯着袁祥傑,溫雅問他:“你怎麽會知道我女兒的事?”
這些年,她一直把女兒放在别人那裏寄養,甚至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去看她,隻能假裝路過,跟她打個招呼。
那麽,袁祥傑又怎麽會知道得那麽清楚的?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袁祥傑的語氣正式的一些,不同于以往的散漫,“溫雅,你要是識相,就把跟霍氏簽的合同毀了……”
“毀約要付那麽多違約金,你幫我賠嗎?”溫雅質問。
哪有這麽不講道理的人?明明她都已經跟霍氏簽約了,居然還這麽強人所難!
“那是你的事!”袁祥傑再次摔了筷子,完全沒了耐心,“溫雅,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不跟霍氏解除合約,後果自己知道!”
然後,他就起身,從包間裏離開了。
看着被關上的厚重的門,溫雅用力的咬住了下唇,眼睛也閉了起來。
何苗的出現,是溫雅沒有想到的。
溫雅雖然隻是總裁溫常浩的侄女,父親早逝,但是溫常浩對她卻很看重,從小就培養她,而且也有意向以後把公司交給溫雅。
從小,溫雅的外貌就出衆,又是被溫常浩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自然有些心高氣傲,雖然從小就不乏追求者,但是溫雅卻誰都看不上。
幾年前,溫常浩安排溫雅出國去留學,而就在出國的頭一天晚上,出了事。
那天晚上,溫常浩安排了酒局給溫雅餞行,溫雅的酒量不差,可是那天喝了沒幾杯就醉了,溫常浩就讓人把她送回家。
可是她醒來的時候卻在酒店的床上,自己衣衫不整,身邊還躺了一個男人,是她的一個追求者。
那個追求者當時正跪在旁邊看着她,一雙眼睛瞪得很大,滿是紅血絲。
溫雅吓壞了,下意識的就拉了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那個男人卻一把就把杯子扯開了,拉着她的手臂說:“溫雅,你不是看不上我嗎?可是你看,你身上現在全都是我留下的痕迹!”
然後,他又拉着溫雅做了一次,不管溫雅怎麽哭、怎麽喊、怎麽掙紮、怎麽求救都沒有用。
驚恐之下,溫雅用力的踢了那個男人的下體,可能是把男人踢疼了,男人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把她打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了,家裏發了瘋似的找她,她也不敢說,隻說自己去朋友家睡了一個晚上。
好在家人沒有起疑,重新買了機票把她送出國。
然而出國以後兩個月,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當時想過要打掉這個孩子,但是到底舍不得,所以把孩子生下來了。
溫雅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身上沁了一身汗。
她最近本來都很少夢到當年的事了,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又夢到了。
如果她不按照袁祥傑說的,跟霍氏解約,跟袁氏簽約,那袁祥傑有可能真的會把那件事公開。
可是如果違約,那她就……
溫雅坐在床上,雙手抱着頭,手用力的揪着頭皮,腦子裏一幅幅的畫面閃過,她雙眼緊閉,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