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是不是記仇,霍景淵卻是一點兒也不在意,開門見山就說了自己的打這個電話的用意:“夏總,以後我公司的事,就不用麻煩你轉告給我太太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她知道的,我自然會親自告訴他,不勞你費心。”
話說得很生硬,也很厭惡。
這也是在夏停的意料之中。
“霍總怎麽這麽說呢?”夏停臉上笑眯眯的,電腦的光照在他臉上,五官硬挺,“我這不是打不通你的電話,所以才會打給霍太太的嗎?霍總,我們好歹也是合作夥伴,我這是關心你啊!”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霍景淵卻半點兒也聽不出關心的意思來。
“就算霍總你看重自己的老婆,也不用這樣,把合作夥伴的關心拒之門外吧?”夏停又道。
霍景淵最近越發的覺得,夏停最開始在他面前的禮貌是裝出來的,最近這段時間的接觸,夏停是越來越不掩飾自己的性格了。
那他當初非要跟自己合作,又是爲的什麽?
霍景淵想不明白,也就不往那方面想了,隻是道:“夏總如果真的那麽閑的話,不如就把事情放在自己的工作上,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說完,他剛想挂電話,可才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電話那頭的夏停就又說話了:“霍總,我還有事情想跟你說呢。這麽多年,霍氏在江城獨大,樹大招風,你還是小心點好。”
永新的事,不過隻是個開始而已,霍景淵要是現在就承受不住了,以後的日子,可該怎麽辦啊?
還有喬若晴,她的肚子這麽大了,要是再出點兒意外,受點兒刺激,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霍景淵沒答話,直接挂斷了電話。
……
今年過年,霍家并不太平,霍景淵一直在外面忙着永新的事,忙活了大半個月,最後永新還是做不下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被靳言背了下來,他被判了刑,坐了牢,霍氏也被罰了款。
原本好端端的一個年,喬若晴卻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喬若晴突然想起去年過年的時候了。
那時候她還沒有跟霍景淵在一起,除夕的下午,她和霍景淵一家包餃子,霍景淵還在她臉上抹了好多面粉。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收到了三個紅包,其中霍景淵給她的,是一張信用卡。
那張信用卡,她現在還留在錢包裏,雖然從來沒有用過。
那個時候,他們有說有笑的,哪像今年……
雖然霍景淵什麽都還說,還是跟平常一樣,但是家裏的氣氛就是不一樣,喬若晴感覺得出來。
霍景淵從外面回來,看着她一個人挺着大肚子站在窗前發呆,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她,吻了吻他的耳廓。
“老婆,想什麽呢?”他問。
喬若晴掌心覆在他有些微涼的手背上,輕聲道:“想你呢,想你什麽時候回來。”
霍景淵就笑了,陰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把頭都埋在了喬若晴的脖子裏。
這些天他真的是太累了,好在事情已經解決了。
霍氏雖然受到了影響,但是這件事也算過去了。
初八,喬若晴産檢,霍景淵陪着唐蘭回娘家去了,還沒有回來,霍景淵公司剛剛開工,事情千頭萬緒,他走不開,所以隻有徐雯陪着。
她到的時候,診室外面也有幾位準媽媽在等着,徐雯見診室裏有人,就先扶着喬若晴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坐了沒一會兒,喬若晴說渴了,徐雯就去給她打水。
徐雯剛走開,診室的門開了,一個穿着黑色連衣裙的女孩從裏面走了進來,她裏面穿着黑色的絲襪和連衣裙,身姿窈窕,不像懷孕的樣子。
聽到身邊兩個準媽媽的議論,喬若晴因爲好奇,擡起頭來看了一眼。
結果這一看,就正好跟那個女孩的目光對在了一起,而且她發現,這個女孩居然還是熟人。
柳寒若踩着高跟鞋到了喬若晴的面前,環着手笑了笑,“霍太太,真是稀客啊。”
因爲林傑的事,喬若晴對于跟自己站得太近的人總有些防範,更何況她跟柳寒若還有過節,所以更加防範,雙手用力的護住了肚子。
看着喬若晴這麽防備的模樣,柳寒若有些鄙視,“怎麽,以前不是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嗎?别人還誇你是什麽……江城最年輕的女企業家,我們才多久沒見?你怎麽就變得這麽膽小了?”
居然防備她防備成了這樣?
喬若晴不敢掉以輕心,視線牢牢的所在柳寒若的身上,“你來這兒幹什麽?”
看婦科嗎?
當然了,這句話,她沒有問出來。
柳寒若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就轉開了,“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喬若晴:“……”
誰想管那麽多了?而且,明明是柳寒若先來挑釁她的,她隻不過是問了一句話而已,至于那麽大的火氣嗎?
喬若晴不想搭理柳寒若了,所以幹脆不說話,這時,一個護士從診室裏走了出來,把一個手機交到了柳寒若的手裏,說話很客氣:“柳小姐,你的手機忘在裏面了。趙醫生讓我告訴你,手術安排在明天下午了。”
柳寒若有些尴尬,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喬若晴覺得奇怪。
手術?難道……
盯着柳寒若的肚子又看了好一會兒,喬若晴微微擰着眉問:“你結婚了?”
喬若晴聽施詩說過,柳寒若的私生活很亂,而且霍景淵也說過,這些事都是他安排的。
那柳寒若這……
柳寒若哪裏是結婚了?她隻是懷孕了而已。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所以才不得不打掉孩子。
喬若晴跟她不一樣,肚子已經那麽大了,又是霍家名正言順的少夫人,即便現在霍氏出了點事,她走到哪裏也都還是衆星捧月。
柳寒若覺得難堪,臉色陰沉得想要快擠出水來似的,咬着牙問:“怎麽?你有什麽好得意的?喬若晴,路還長着呢,我們慢慢走着瞧!”
喬若晴隻覺得莫名其妙。
她怎麽就得意了?隻不過是問了一句而已。
這柳寒若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回事?
喬若晴靠着牆,不看她了。
在柳寒若的心裏,恐怕她多看一眼都成了鄙視。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柳寒若的思維模式。
見喬若晴不看自己,柳寒若在她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交疊着腿,好一副氣質出塵的模樣。
她目光盯着前方,卻沒有焦距一般,聲音淡淡的道:“喬若晴,你别以爲靠着霍景淵就萬事大吉了,永新的事對霍氏的影響,你不會不知道。”
喬若晴皺了皺眉。
說她就算了,怎麽又把霍景淵給扯進來了?
她用尾指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煩了:“說完了沒有?”
扭頭看着柳寒若,她又問:“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也希望你不要來招惹我。柳寒若,以前我不怕你,現在也不怕,以後更不會怕。這兒是醫院,我不想跟你吵,但是你最好也要有點兒分寸。”
“喬若晴!”柳寒若幾乎咬牙切齒。
徐雯打完水回來了,同時出現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霍景淵站在徐雯的前面,看到柳寒若以後,眼神都瞬間冷了不少。
“柳小姐,跟我太太說話的時候,還請你注意一點。”霍景淵聲音冷涼,像是與生俱來就帶着寒氣。
除了對自己在乎的人,他從來都是這樣的。
以前的吳姗,柳寒若還不放在心上,後來又是一個喬若晴。
而且,霍景淵對喬若晴,總是跟對别人不一樣的。
掐了掐掌心,柳寒若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整理好了情緒之後才擡眸看向霍景淵,淺淺勾起唇角:“霍總,好久不見了。”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眼裏卻絲毫沒有暖意。
霍景淵看都不看她,立刻就轉開了視線,看着自己妻子的時候,眼神已經暖了不少。
隻是跟柳寒若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很冷:“你可以走了,别出現在我太太的面前,礙她的眼。”
柳寒若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礙她的眼?
是啊,對于霍景淵來說,沒有什麽比喬若晴更重要了吧?
周圍的人都朝着這邊看了過來,柳寒若臉都紅了。
咬了咬唇,她冷笑道:“霍總,你現在都快自身難保了,還這麽嚣張呢?”
視線在霍景淵的身上幽幽轉着,她繼續道:“霍景淵,你在高處的時候,最好别看不起别人,否則終有一天,你會被人踩在腳下。”
這番話本來是極爲正确的,但是偏偏是從柳寒若的嘴裏說出來的。
正義和道理全然不見,反而還讓人覺得諷刺。
“柳小姐,你有那個閑心思警告我,不如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他盯着柳寒若的肚子看了看,雖然沒說話,但是那個眼神,卻鄙夷到了極點。
也不知道,那肚子裏面的是誰的孩子。
但是不管是誰的,也生不下來,柳寒若不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的。
正好診室裏叫了喬若晴的名字,霍景淵扶着喬若晴進去了。
到門口的時候,霍景淵停了停腳步,側回頭來,看了柳寒若一眼,“柳小姐,祝你高升。”
然後,就再也沒有了别的話。
柳寒若愣了愣,不知道霍景淵的話是什麽意思。
可盡管她心裏全是問号,也不可能問霍景淵,隻是扯了扯嘴角,踩着高跟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