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念在母女一場,你現在走,别拖累我奶奶,我還能給你一筆錢,否則的話,你什麽都得不到!”
趙瑩說得決絕,卻讓陳霞紅了眼。
莫名其妙的就被公司的老闆炒了鱿魚,丢了工作不說,現在還被自己的女兒這樣甩臉色,她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趙瑩,我到底是你媽,你怎麽跟我說話的呢?”
“你忘了我爸是怎麽死的了嗎?”趙瑩的音色也完全冷了。
冬日的晚上,風雖然不大,但是吹動着旁邊的樹枝和花壇裏的植株,也滿是涼意。
陳霞的發絲也被這陣夜風給撩了起來,在眼前飄飄蕩蕩,不停的切割着眼前看到的景象。
垂在身側的手用力的握了握,陳霞咬着牙根問:“你都知道些什麽?”
跟陳霞對視了片刻,趙瑩轉了目光,語氣卻還是跟剛才的一樣咄咄逼人,“那些事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這幾年你做過些什麽,自己心裏清楚,别再來找我奶奶。”
說完話,趙瑩擡起腳,回了住院大樓。
如果不是有切割不斷的血緣關系,對這個女人,她早就不管不問了,也不可能縱容她那麽多年。
她回病房的時候,奶奶已經睡下了,周良坐在病床旁邊看手機。
趙瑩走過去,微低着頭,言語有些抱歉:“周特助,對不起……”
周良息了手機屏幕,擡眼看她,“好了?”
“嗯。”趙瑩點了點頭,“你回去吧,我在這兒陪着我奶奶。”
周良想了想,他在這兒确實有些不方便,而且喬若晴那邊他也不放心,便也沒有再堅持,讓趙瑩好好休息之後,起身離開了。
晚上喬若晴跟梁興約好了吃飯,周良不知道她飯局結束了沒有,上車以後沒有急着發動車子,而是先給喬若晴打了個電話。
本來周良是想問要不要去接喬若晴,但是喬若晴說她已經回酒店了,周良于是直接回了酒店。
回酒店的時候,正好在樓下遇到霍景淵。
霍景淵西裝革履,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剛從車上下來,看到周良以後,微微蹙了蹙眉心。
“霍總。”周良低着眉,先打招呼。
霍景淵“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不怎麽好看,“若晴怎麽樣?”
從江城跟過來的保镖全都是霍景淵的人,後來又是阿榮從醫院把喬若晴接走的,周良想霍景淵肯定是已經知道喬若晴被撞的事了,便也沒有隐瞞,實話實說:“沒什麽大礙。”
霍景淵沒說話,眸光卻涼了一些,邁着步子進了酒店大堂,周良緊随其後。
喬若晴跟梁興吃飯是由阿榮陪同的,回來也是阿榮送她回來的,她剛洗完澡,房間外面就有人敲門。
以爲是周良,喬若晴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把門打開了,結果打開門一看,她愣了。
霍景淵站在門口,一雙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有些不高興,“看到我怎麽這種表情?不想讓我來找你嗎?”
喬若晴這才回過神來,手上的動作也恢複了,一邊擦頭發一邊問:“你怎麽來了?”
都快十點了。
她頭發濕淋淋的,一绺一绺,還在滴着水。
霍景淵進了房間,關了門,把毛巾從喬若晴的手裏拿了過來,去了浴室拿吹風機給她吹頭發。
他身上像是帶着寒氣,整個過程中,一句話也沒有說。
從鏡子裏,喬若晴看得出來,霍景淵的心情不好,臉黑得跟一塊碳似的,她也就很乖的沒有出聲,也沒有亂動。
炸了毛的貓也得先順毛的。
這個道理喬若晴明白。
吹完了頭發,她看着霍景淵卷了吹風機的線去浴室,連忙也跟了上去,從後面抱住了霍景淵的腰,放軟了聲音問他:“你怎麽會來的?”
縱使霍景淵的心裏再有氣,聽見喬若晴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那氣也就撒不出來了。
轉過身來,把喬若晴打橫抱起來回了卧室,霍景淵話語裏帶上了些擔憂,“知道你去了一趟醫院,怕你出事,所以就過來了。”
怕喬若晴擔心,他又補充了一句:“公司的事都處理好了。”
喬若晴垂了眼睫,不敢看霍景淵,畢竟心虛。
走之前她跟霍景淵保證得好好的,結果這才一天,她就去了醫院了。
“怎麽不小心點兒?”霍景淵摟着她,語氣雖然責怪,但是聲音卻很柔。
喬若晴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靠得舒服了一點兒,這才細聲細氣的說:“我不是在江城的時候悶的嗎?就想到處轉轉。”
頓了頓,她說:“阿榮跟你說了吧?我見到夏停了。”
霍景淵不說話。
阿榮當然告訴他了,他不僅知道喬若晴見了夏停,還知道夏停送喬若晴去了醫院,甚至還想請喬若晴吃飯的事。
他對夏停真是一點好感都生不出來。
避開這個問題不回答,霍景淵在喬若晴的脖子上親了一口,問她:“什麽時候回江城?”
他不想讓喬若晴待在這兒,總覺得很危險。
尤其還有一個夏停,讓他覺得更危險。
“明天跟梁興簽約,後天就可以回去了。”喬若晴往霍景淵的懷裏拱了拱,讨好的意味十分明顯。
霍景淵很想讓喬若晴把時間壓一壓,最好明天就回去。
但是轉念一想,喬若晴現在懷着身孕,不能太勞累了,要是把進度安排得太緊了,對喬若晴的身體也不好。
于是,霍景淵就退了一步,“那明天簽約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喬若晴沒忍住笑了,開玩笑似的問:“簽約還帶家屬的嗎?”
剛說完,也來不及等霍景淵回答,她就打了個哈欠,靠在霍景淵的懷裏睡着了。
睡相很乖,跟隻小貓似的。
把喬若晴放進了被窩裏,給她掖好了被子,霍景淵去了窗戶旁邊,拿出手機來,打了一個電話。
夏停剛陪夏明生說完話,正坐在電腦面前看資料,算計着自己手裏的股份,手機突然響了。
起先還以爲是公司打過來的電話,等把手機拿起來一看,夏停笑了。
是霍景淵。
在江城的時候,霍景淵可是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觸,連簽個約都不情不願的,今天居然主動給他打電話了?
彎着嘴角,夏停把後背靠在了椅背上,接起電話,聲音悠悠揚揚,帶着幾分笑意:“霍總可是難得給我打一次電話,有何貴幹?”
霍景淵也不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道:“今天你送我老婆去醫院,爲表謝意,我會讓兩個點的利潤。”
夏停右手拿着手機,手肘磕在椅子扶手上,左右不停摩挲着自己的嘴唇。
兩個點的利潤?
霍景淵倒是真的把喬若晴看得很重。
隻不過,他要的,可不是這次合同的那點兒利潤。
夏停工作的時候會戴眼鏡,淡藍色的鏡片反射着電腦屏幕射出來的光,他也不覺得眼睛累,輕輕揚着唇角道:“霍總說笑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用道謝。”
“再說了,合同都已經簽了,我們按合同辦事就好,霍總不用再給我額外的利潤。”
夏停說得誠懇,霍景淵卻擰了擰眉,“我不喜歡欠别人的。”
“那巧了,我也不喜歡别人欠我的。”夏停輕聲,帶着幾分難言的鬼魅。
沒聽到霍景淵答話,半晌,夏停又出了聲:“霍總别多心,我沒有别的意思。上次霍太太幫了我的忙,這次她來羊城,我盡地主之誼而已。又或者,霍總有時間的話,我們明天一起吃個飯?”
他猜到了,霍景淵既然知道喬若晴差點出事,應該就會來羊城。
而這麽晚了才打電話給他,應該就是已經安頓好了。
既然這樣,那吃頓飯也不爲過。
隻可惜,霍景淵一點兒也不想跟他吃飯。
“我沒有要跟你商量的意思,隻是知會你一聲。”冬日的夜裏,霍景淵的聲音有些冷涼,像是窗外吹着樹枝的風,“合同的内容我已經交代給法務了,夏總不必擔心。”
然後,霍景淵就把電話給挂了。
站在窗前,霍景淵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眸色有些深。
上次喬若晴跟他提過在宴會上見到夏停的情況,他就去查了盛林集團,也查了夏停,但是,一點兒異常都沒有。
夏停是在國外出生的,也在國外長大,前幾年才帶着父親從國外回來,到了羊城定居。
夏停畢業于密歇根大學,在校成績優異,所以今年年初被高薪聘請進了盛林集團,直接進入了高級管理層,成爲了典型的商界精英。
一切看起來都那麽自然。
但是霍景淵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想了許久,霍景淵終于還是給程寒發了一條消息:查夏停。
……
趙瑩回羊城以後連家都沒有回一趟,一直在醫院裏。
好在周良給奶奶辦理的是高級病房,單人間,她的洗漱等都可以在裏面解決,也不會不方便。
早上,趙瑩洗漱完了,剛準備出去買早餐,結果門一打開,就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
是周良。
他左手提着早餐,右手舉在半空中,看樣子是準備敲門。
趙瑩愣了愣,才問:“你怎麽來了?”
病床上的老人聽見聲音,喊她:“瑩瑩,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