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泉把人救上來以後,簡書畫已經暈過去了,蘇玫蹲下來要給她做按壓,蕭明泉擔心她的身體,不情不願的接替了蘇玫的工作。
簡書畫吐了幾口水,醒了過來,她覺得渾身冰涼,看到蕭明泉以後,下意識的就想去抱蕭明泉,卻被蕭明泉給躲開了。
這時候,蘇玫指着簡書畫,突然驚恐的叫了起來:“血!明泉,是血!”
……
簡書畫的孩子流掉了,送去醫院以後做了清宮手術。
蘇玫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一直守在手術室外面,蕭明泉也陪她守着。
他身上還穿着公園時候的衣服,怕蘇玫受涼,所以不敢靠得太近,隻能指了指座椅,勸道:“老婆,你先坐會兒吧。”
蘇玫看了看蕭明泉,沒有回答。
老婆,剛剛在公園裏,她因爲震驚,都沒有仔細聽這兩個字。
原來,他真的還是那麽叫她的。
她剛在長椅上坐了下來,蕭明泉就立刻蹲在了她的面前,輕聲道歉,“老婆,我知道錯了,我們和好好不好?”
蘇玫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和好……在簡書畫的面前,她确實想過要跟蕭明泉和好,但是現在看到蕭明泉就在自己面前,她卻猶豫了。
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的嗎?
見蘇玫不回答,蕭明泉緊張得不行,追問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以後不會了,老婆,我發誓,以後我隻有你一個……”
“明泉。”蘇玫聲音低低,喊了蕭明泉的名字。
蕭明泉立刻住了口,什麽都不說了,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這幾天把他吓壞了,他覺得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這個女人了,想死的心都有。
隻要蘇玫能留在他身邊,那他做什麽都願意。
蘇玫遲疑了許久,才再一次出了聲:“我們不離婚。”
蕭明泉一顆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終于徹底放了回去。
太好了,不離婚,他們能一輩子在一起……
可蕭明泉還沒高興多久,蘇玫就又說話了:“以後你在外面怎麽玩都可以,可以跟以前一樣,我不會管的。”
無視掉蕭明泉目瞪口呆的樣子,蘇玫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滿目都是慈愛,“在家裏,我們分房睡,但是你要做一個好父親。”
蕭明泉徹底愣住。
他還以爲蘇玫是原諒他了。
可是,那哪裏是原諒?蘇玫不過是……爲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罷了。
……
蘇玫跟喬若晴說了自己的決定,喬若晴沒表态。
雖然覺得蘇玫這樣很委屈,但畢竟這是别人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不好插手。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除了工作之外,幾乎天天去看唐蘭,有時候也會碰見霍疆。
霍疆的模樣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本來話就不多的人,現在話更少了。
“霍叔叔,”喬若晴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把那句話說了出來,“對不起。”
霍疆搖了搖頭,“跟你沒關系。”
霍景淵抓到金永發以後就把事情告訴霍疆了,嚴格來說,唐蘭确實算是被喬若晴牽連的,但是霍疆跟霍景淵一樣,沒有怪喬若晴。
如果是唐蘭,她也肯定不會怪喬若晴的,霍疆想。
見霍疆滿臉都寫滿了疲憊,喬若晴提議道:“霍叔叔,我在這兒陪陪唐阿姨,您回去休息一下吧。”
每天都在醫院陪着,心裏又擔心,喬若晴真怕哪天霍疆也垮了。
霍疆卻搖了搖頭,“我沒事……”
話音沒落,他突然看見唐蘭的手指動了動。
怕是自己的錯覺,霍疆揉了揉眼睛,又見唐蘭的指尖動了動,但是很快就恢複得跟平時一樣了。
“若晴,你看見沒有?”他問。
喬若晴有些茫然,“看見什麽啊?”
“你唐阿姨的手,剛剛動了。”霍疆激動得音調都高了一些,“就在剛才,動了,兩次。”
喬若晴一直在看着霍疆,沒有注意到唐蘭的手,不過聽霍疆這麽說了,還是立馬就道:“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
霍疆連聲催促,“快去,快去!”
半點兒也沒有平時那種冷靜的模樣。
醫生很快過來了,聽霍疆說了一下情況,又檢查了一下儀器,輕快道:“恭喜,病人有可能是快醒了。”
“真的?”霍疆高興得像是一個孩子,“醫生,是真的嗎?我老婆她……真的快醒了?”
醫生也知道,被診斷爲植物人的病人醒來的幾率很小,家屬興奮是正常的,也就不見怪,點點頭道:“你們可以多跟她說說話,她應該能聽得見。”
這樣也能加速恢複。
喬若晴立刻點頭,送走醫生以後,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霍景淵。
霍景淵趕過來的時候,就見到霍疆正抓着唐蘭的手不停的說話,臉上的喜悅溢于言表。
他突然覺得有點兒心酸。
如果唐蘭是真的醒了才好,如果醒不過來……那霍疆還不知道會崩潰成什麽樣子。
見霍景淵來了,霍疆松了手,把唐蘭的手又放回了被子裏,還替她掖好了被角,這才問:“你工作那麽忙,怎麽也過來了?”
“霍叔叔,是我多事,給景淵打電話的。”喬若晴趕緊承認。
霍疆搖了搖頭,“知道你是想讓景淵高興,所以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叔叔不生氣。”
喬若晴放心了。
父子倆在病房裏說了會兒話,之後就請喬若晴幫忙照看唐蘭,兩人去了病房外面。
到了走廊上,霍景淵才問:“爸,怎麽樣?有什麽線索嗎?”
唐蘭的狂躁症來得莫名其妙,霍疆一直在查病因,但是卻沒有線索。
“還沒有。”霍疆回答,“我跟徐雯問過了,你媽平時的作息沒問題,她那個脾氣你也知道,也不至于爲了什麽事生大氣。”
想了想,霍疆又道:“對了,家裏還有好多補品,你媽都沒吃完,我讓徐雯給蘭草帶回家去了。”
蘭草是霍家的傭人,母親體弱多病,霍疆想着那些東西唐蘭一時半會兒也吃不上,放太久又會壞了,所以就讓徐雯全都給蘭草了,也好帶回去給她母親補補身體。
霍景淵沒答話。
這些事,他不在意。他隻希望唐蘭能夠早點兒醒過來。
病房裏,喬若晴坐在病床邊,說話的聲音又輕又細:“唐阿姨,您不是希望我跟景淵早點兒結婚嗎?等您一醒,我和景淵就辦婚禮好不好?”
“上次您拟的賓客名單我都看過了,不過那個時候我叔叔還沒回來,所以得調動一下。您放心,這些事我和景淵做就行了,您就負責好好養身體,等着喝我和景淵的敬茶。”
門口,霍景淵聽見喬若晴的聲音,手從門把手上拿了下來。
……
喬若晴幾乎每天都過來跟唐蘭說話,不過,病床上的人還是跟之前一樣,沒有什麽起色。
剛開始醫生說唐蘭可能快醒了的時候,霍疆激動得臉都紅了,可是過了這麽多天,唐蘭也沒什麽起色,霍疆又慢慢的恢複成了之前心如死水的模樣。
别說霍景淵了,就連喬若晴看了都覺得心疼。
晚上回家的時候,霍疆心不在焉的,徐雯走了過來,“先生,蘭草請長假了。”
霍疆沒怎麽在意,往沙發上一坐,捏着鼻梁随口問:“怎麽了?”
“好像是她母親突然得了狂躁症。”徐雯回答。
霍疆點了點頭,“多給蘭草發點兒津貼,她請假的時候,工資照發,讓她好好在家照顧母親。”
“是,先生。”
答應完了霍疆的話,徐雯正要走開,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聲音。
回過頭一看,就見剛才還渾身無力仰坐在沙發上的霍疆已經坐直了身體。
霍疆平時是最穩得住的,徐雯還從來沒有見他這樣失态過,趕忙問:“先生,怎麽了?”
霍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自己在心裏盤算了一陣,然後才問:“蘭草的母親是什麽時候生病的?”
“一個多星期以前吧。”徐雯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剛開始的時候蘭草沒放在心上,後來就越來越嚴重,她不得已才請假的。”
蘭草年紀雖然小,但是平時做事從來不會偷懶,也不會輕易請假,她來霍家大半年了,這還是第一次。
霍疆的手指在茶幾上輕輕的敲了兩下,随後,擡起頭來,看着徐雯,“問一下她母親在哪家醫院,明天我去看看她們。”
霍疆和唐蘭對人都很和善,徐雯她們雖然是傭人,不過有點什麽事,主人家都會放在心上,這一點徐雯也很清楚。
但是,霍疆提出要親自去看生病的傭人家屬,這還是第一次。
琢磨了一下,徐雯問:“先生,是有哪裏不對嗎?”
霍疆搖了搖頭,“你去安排就是了。”
有些事,他現在還隻是猜測,不能确定。
既然那樣,那還是先别告訴别人,等明天他去看過了再說。
秋天了,早晚雖然有些涼飕飕的,但是白天的時候隻要出點兒太陽溫度就很适宜,稍微走動一下還會出點汗。
霍疆坐在車上,看着窗外灑滿陽光的景物,若有所思,也不覺得晃眼。
司機覺得他今天不太對勁,忍不住問:“先生,您這是怎麽了?”
說着話,他自己也朝車窗外面看了看,很快又把目光收回來了。
這也沒什麽好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