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聽起來像是自暴自棄,但是卻分明字裏行間都在貶低喬若晴。
姚雙雙不高興了,瞪着那人警告:“先生,請你說話注意點兒!”
那人覺得有意思,笑了,“注意?我注意什麽?難道是我說得不對嗎?”
說着,目光又落在了喬若晴的身上,“喬小姐,你和霍總現在還在一起嗎?我聽說你打傷了他的母親,他不要你了。現在喬氏的行情也不好,你是不是很傷腦筋啊?”
他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來,沒一會兒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解決辦法似的,“不過沒關系,雖然喬氏沒行情,但是你的行情還是不錯的,要不然這樣,你以後來跟我吧,我不嫌棄你這殘花敗柳的身……”
話沒說完,臉上就被潑了一杯烈酒。
是他剛才端給喬若晴的那杯,杯子還被喬若晴拿在手裏。
許久沒出聲的女人冷言看着他,放下了手裏的杯子問:“清醒了嗎?以後嘴巴放幹淨點兒!”
在酒吧裏,這種事其實不算罕見,所以看熱鬧的人也不多,隻是時不時有兩個往這邊瞅的,又很快别過了臉,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可即便如此,那樣的眼神對于男人來說,也是恥辱。
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指着喬若晴罵:“你拽什麽啊?還以爲跟以前一樣有男人護着呢?可惜啊,你的男人一個個的都不要你了!喬若晴,你今天不跟我,以後有你後悔的!”
“滾!”喬若晴吼了一聲。
那個男人沒再說話,走了。
喬若晴要了一杯烈酒,一股腦的全灌進了胃裏,姚雙雙也知道她不喝酒,本來想攔的,可是已經晚了。
這不,她馬上就覺得頭昏腦漲,走路搖搖晃晃的,但是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想起在醫院看到霍景淵的時候的樣子,她唱起了一首以前很喜歡的情歌,她唱歌的聲音很大,跟酒吧裏的重金屬音交錯在一起。
身邊不時有人朝着這邊看,姚雙雙都幫她打發開了,她還是不消停,非要拉着姚雙雙去跳舞。
姚雙雙想勸她,說自己不想去,她就不管姚雙雙了,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的往舞池中間走。
姚雙雙哪裏放心她這個樣子過去?舞池裏那麽多人,萬一出了事怎麽辦?
所以,最後姚雙雙隻能跟着她過來了。
兩個都是風華正茂的女孩,剛進舞池沒一會兒,就有人往喬若晴身上蹭,姚雙雙立刻把喬若晴拉過來,沖着那個人瞪了一眼,那染着藍毛的小青年悻悻的走開了。
“若晴,我們回去吧。”周圍的聲音太大,姚雙雙附在喬若晴的耳邊喊。
可喬若晴搖了搖頭,不回去。
最近她過得太壓抑了,就沒有放松過。
不管是公司的事,還是唐蘭的事,都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姚雙雙還想說什麽,喬若晴的手卻被人握住。
想起剛才的事,姚雙雙幾乎下意識的就想張嘴罵人,可罵人的話還沒有出口,順着那隻手往上一看,立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然後罵人的話就被她咽回了肚子裏。
松了一口氣,姚雙雙道:“景淵,你來了?我勸不住她……”
“程寒在外面,我讓他送你回去。”姚雙雙的話還沒有說完,霍景淵就開了口。
姚雙雙點頭,看了看被霍景淵摟在懷裏的喬若晴,先走了。
喬若晴被人摟着,可能是覺得不舒服了,她扭了扭腰,迷迷糊糊的看着面前這個人,突然傻傻的笑了出來。
摸了摸霍景淵的臉,喬若晴把臉貼在了他的胸口,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喃喃出聲:“我是不是又做夢了?你又來我的夢裏了……真好……”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每一個字都被霍景淵聽進了心裏,摟着喬若晴腰的手不由的加了幾分力氣。
夢裏?她經常夢見他吧?
這段日子,她一定覺得很委屈,很壓抑,他本來應該陪在她身邊的。
她能全然信任、全然放心的人,從來都隻有他一個,可是在這麽關鍵的時刻,他居然沒有在她身邊。
好愧疚,好懊惱。
把頭埋進喬若晴的脖子裏,霍景淵低聲道:“不是做夢,是真的,我就在這兒。”
說話的時候,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喬若晴細嫩的脖頸上,喬若晴覺得不舒服,縮了縮脖子。
往他懷裏拱了拱,喬若晴繼續道:“怎麽可能……你怪我,你不相信我,你不會再管我了……”
霍景淵的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狠狠的揪了一下。
果然,是他錯了,是他錯得太離譜。
她明明心裏都是他,他怎麽可能那麽對她?爲什麽不去把事情跟她說清楚,爲什麽不說他相信她?
看到她現在的樣子,霍景淵心疼又自責,小聲道:“我先帶你回家好不好?”
喬若晴沒應聲,就老老實實的由她抱着,也不動。
姚雙雙還等在外面,看到霍景淵抱着喬若晴出來了,立刻走了過來。
往喬若晴看了看,見她已經安靜下來了,不像剛才在酒吧裏又哭又鬧的樣子,姚雙雙放心了一些,目光落在了霍景淵的身上,“景淵,若晴她很在乎你,伯母的事不會是她做的。”
“我知道。”霍景淵應了一聲,沒有再聽姚雙雙說别的,隻是朝着等在一旁的程寒使了個眼色,等程寒到了近前,他直接安排,“送姚小姐回家。”
程寒不敢怠慢,立刻打了輛車,把姚雙雙送回去了。
喬若晴喝醉了,喬家又有喬域在,霍景淵沒有把她送回喬家,而是帶回了自己的公寓。
好在她以前會在這邊過夜,所以一應物品都有她的。
在浴缸裏放了水,霍景淵脫了喬若晴的衣物,把她放進去,給她洗澡。
喬若晴就乖乖的坐在浴缸裏,也不動,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人。
不經意間,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霍景淵手上的動作沒停,繼續給她擦身子,同時問:“看什麽呢?”
“看你啊。”喬若晴傻笑了一聲,“你長得好像我男朋友。”
“……”霍景淵把她的手擡起來,懲罰性的捏了一下,“不是像,我就是。”
要是換了别人敢給她洗澡,那他一定把那個人剝皮抽筋。
喬若晴卻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霎時間止住了,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陰霾,“不,你不是。”
她垂着腦袋,失落得不行,“他生我的氣了,他不管我了,他連個電話都不打給我了。”
本來心情已經平複下來了,現在說起傷心事,她的眼睛又紅了,說話都帶上了哭腔,“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給我做飯,給我洗衣服了……他不要我了……”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抽抽噎噎,聽得霍景淵的心也提了起來。
也不顧她身上的水,霍景淵張開雙臂,把她摟在了自己懷裏,吻了吻她的發絲,“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臉貼着她的頭頂,感受着她的體溫,聲音低而緩,“我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不管你,我怕你難受,所以才沒有找你……對不起,以後不會了,都不會了,你别哭,好不好?”
霍景淵怕極了喬若晴哭。
隻要喬若晴一流眼淚,他就方寸大亂,什麽都不知道了。
懷裏的女人擡頭看了看他,眨了眨水光蒙蒙的眼睛,像是有些不相信似的問:“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她的眼睫上還沾着淚珠,在燈光下閃着晶瑩剔透的光。
霍景淵點頭,承諾道:“真的。”
像是怕懷裏的人不信,他又做了補充,“我不會騙你,永遠都不會。”
他怎麽可能騙她?她對他來說,就像命一樣重要。
然後,他看到懷裏的女人笑了。
水溫有些高,她白皙的面頰被蒸得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像是月亮蒙上了一層細細的紗。
往他懷裏拱了拱,她像是清醒了一些,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又很快推開,低下頭,臉頰比剛才更紅了。
霍景淵彎了彎唇,拿了浴巾把她的身體擦幹,抱着她出了浴室。
……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異常溫馨。
喬若晴看着對面牆上那張古風照片,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還以爲霍景淵不要她了,以爲霍景淵相信了外面那些人說的話,真的以爲唐蘭的傷是她弄出來的。
他都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有多難過,有多絕望。
霍景淵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喬若晴在盯着那張照片發呆。
那是今年春天,他們去看桃花的時候拍的,也是在那天晚上,她把自己的一切全都給了他。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他一定要護這個女人一輩子。
可是,他沒有做到。
摟緊喬若晴的腰,霍景淵的聲音帶着初醒時候的啞:“對不起,是我不好。”
喬若晴看照片看得入神,沒想到他已經醒了,現在聽到他這麽說,微微的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把頭靠在霍景淵的胸口,喬若晴說了聲“沒關系”,然後才問:“唐阿姨怎麽樣了?”
她去看過的,隻是霍景淵在病房裏,所以她沒進去。
“還是老樣子,醫生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霍景淵捏了捏鼻梁。
可能是怕喬若晴自責,他拍了拍喬若晴的背,“别想太多,這件事我會查。”
然後,他說了喬域的事,包括喬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