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公關經理還是有一些手段的,文稿上的話雖然不多,看似字字都在撇清她和錢有爲之間的關系,但是卻舉不出一個實際例子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事情是自己弄出來的。
把文稿還給了公關經理,喬若晴道:“不用了。”
公關經理有些錯愕,“喬總,可是……”
“沒關系。”喬若晴笑了笑,“他們的問題,我有辦法應付。”
見喬若晴回答得這麽有把握,公關經理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隻是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
随着發布會開始,喬若晴走上了台,台下立刻爆發出一陣不小的議論聲,喬若晴也清楚的看見那些人在交頭接耳,看她的眼神也滿是鄙夷。
雖然看得清楚,但是喬若晴卻一點兒也不在意。
反正她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有什麽好在意的?
喬若晴上台站定,台下的記者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發問,一個一個,叽叽喳喳的,沒有一點兒紀律性。
跟平時突然冒出來采訪喬若晴的時候根本沒有兩樣。
喬若晴稍微無語了一會兒,扶了扶話筒問:“抱歉,各位能一個一個來嗎?你們這樣我聽不清。”
台下稍微安靜了一些,但是還有些人在不斷的說話,聲音嘈雜。
好在也有幾個比較有涵養的記者舉起了手。
喬若晴于是也就不去管那些還在吵鬧的記者了,對着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女記者道:“您請。”
那位女記者便站了起來,她幫着頭發,穿着白襯衣和黑裙子,看着斯斯文文的樣子。
但是提出來的問題卻極其具有攻擊性:“喬小姐,請問你是基于什麽樣的心情才會同時跟霍總和錢先生同時交往的呢?”
聽到這名女記者的話,周圍霎時間安靜了,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喬若晴的臉上,興奮得等待着喬若晴的回答。
喬若晴覺得自己剛才判斷失誤了。
誰說舉手的就是有涵養的了?
要是真有涵養的話,那直接幹脆的問她啊,何必像現在這樣抛出這麽一個問題,好像已經肯定了她是在同時跟霍景淵和錢有爲同時交往的事。
盡管心裏覺得很不服氣,但是幸虧喬若晴還記得這是在什麽場合,于是也就忍住了情緒,努力心平氣和的解釋道:“我的男朋友是景淵,至于錢先生,我們隻是合作夥伴,有些生意上的來往,所以根本不存在你說的‘同時交往’。”
到底是沒做過什麽虧心事,喬若晴的底氣很足,可這話,卻引得不少人都交頭接耳起來。
剛才那個記者本來還想用這個問題來誘導喬若晴的,沒想到卻失策了。
不過仔細一想,也對,雖然喬若晴年輕,但是到底是一家集團的董事長,而且這一年以來,她在江城做出了什麽樣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要想用這點小陷阱就把喬若晴給拉進去,也确實是太天真。
這麽一想,那個記者的心理壓力頓時小了不少,又問:“可是今天上午網上才曝光出你和錢先生的照片,你這麽快就開了記者招待會,難道不是想澄清這件事嗎?”
這一瞬間,喬若晴覺得這個記者的思路有些清奇。
淡淡的笑了笑,喬若晴回答道:“有人污蔑我,我當然是要澄清的。而且你不是也說了,這是澄清嗎?‘澄清’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我想在場的各位都明白,也就不用我一一贅述了吧?”
那記者被喬若晴三言兩語的就用自己的話把自己給堵了回來,張了張嘴還想分辨,但是卻又不知道說什麽的好。
是啊,人家沒有說錯啊,本來就是那樣的啊!
見她還站着,眉頭緊鎖的模樣,喬若晴笑了笑,問她:“如果還有什麽問題想問的,盡管來問我。”
她這像是在等着那個記者提問,但是其實話裏的意思誰都聽得明白:有什麽話就快說,别耽擱大家的時間。
那記者有些羞惱,最終也隻能坐了下來。
她坐下的一瞬間,又有不少記者舉起了手,喬若晴于是又開始找别人提問。
這一次,喬若晴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沒有非要找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人了,指了一個打扮沒有任何特點的男記者。
誰知,那男記者的話更是讓喬若晴覺得大跌眼鏡:“喬小姐,你說你跟錢先生是合作夥伴,可是從照片上來看,似乎并不是這樣。”
“照片不過是會選角度而已,傳媒界不少技術好的攝像師,隻要有心,哪怕是咱們這個距離也都能拍出一些别的照片來。”喬若晴答。
更别說當時她和錢有爲的距離還離得近很多了。
喬若晴又繼剛才的話補充道:“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渲染,傳言不就出來了嗎?”
她這話看似簡單,但是實際上卻是在說,這件事不過都是被别人虛構出來的而已。
“也就是說,你不承認你跟錢先生有不能公開的關系?”那記者又問。
喬若晴堅定的點了點頭,“我跟他之間不過是談談生意,有什麽不能公開的?”
聽見她這麽說,那名記者也跟着點頭,“既然這樣,那爲什麽不能在大廳裏談,非要去包間裏談呢?”
被這個記者一問,喬若晴才想起來,那幾張照片裏,似乎還有她和錢有爲從包間裏出來的照片。
看來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還真是煞費苦心,連這些照片都拿到了。
這突然讓喬若晴想到之前喬若蘭讓秦潇跟蹤她的事。
當時秦潇不也是能拿到她的各種照片嗎?而更恐怖的是,那時的她對那一切還根本沒有察覺。
見喬若晴沒有立時回答,那些記者像是好不容易終于找到了她的軟肋,終于能看到她回答不上來的樣子。
喬若晴居然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出來幾分期待。
好像她馬上就會出醜一樣。
喬若晴就想不通了,就算她真的出醜了,對他們有什麽好處?至于高興得這麽明顯嗎?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又不是什麽緻命的問題,他們是怎麽認爲她一定會答不上來的?
揉了揉眉心,喬若晴對上了話筒,“當然是避嫌了。”
剛才提問的記者聽見這話,立刻像是抓到了什麽把柄似的,趕忙問:“如果你們之間真的光明之大,那有什麽好避嫌的?這是不是就說明你們之間的關系其實根本不像你說的那麽單純?”
聞聽此言,台下的記者們馬上目不轉睛的看向了喬若晴。
喬若晴忍不住笑了,“我跟他在包間裏談事情,你說我們關系不單純;我要是跟他在大庭廣衆之下談,你是不是又會說我們毫無顧忌不避嫌呢?這是不是也有點兒太強人所難了?”
喬若晴根本不再給那個記者說話的機會,馬上又道:“就像有個笑話說的,你問地磚爲什麽不是圓的,如果它真的是方的,你又會問它爲什麽不是圓的?它總得有個形狀吧?”
喬若晴此言一出,有些人已經抑制不住,小聲的笑了出來。
雖然這看似有點兒不講道理,但是其實很貼切啊,現在的這些記者,可不就是這樣的嗎?
喬若晴覺得這些記者問出來的問題也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又叫了好幾個,倒是也提出了幾個差點兒難住她的問題,可她也不過稍微一思索,很快就避開了陷阱,輕松處理了。
于是,等整個記者招待會結束的時候,記者們幾乎是一無所獲,喬若晴也覺得無聊。
剛回到頂樓,施詩像是已經在等她了,一看到她就連忙走了過來,道:“若晴你回來了?霍總在你的辦公室等你呢。”
喬若晴微微一愣。
中午她給霍景淵打電話沒打通,她隻當霍景淵是在接唐蘭的電話,想着等霍景淵忙完了就會給她回複過來,但是始終也沒有接到霍景淵的電話。
她于是就當霍景淵一直在忙,還想着待會兒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沒想到現在自己的電話還沒打出去,霍景淵倒是先過來了。
以爲霍景淵是看到了記者招待會的視頻,見自己把記者怼得啞口無言的來跟自己道賀,喬若晴喜滋滋的進了辦公室,卻看到霍景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
他是背對着門口的。
霍景淵的警惕性很強,平時哪怕隻是這樣背對着門口站着,隻要門口有一點兒動靜他都能察覺到,然後轉過身來,但是這一次,卻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有察覺到,還是察覺到了,但是因爲知道來的人是喬若晴,所以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隻從他這一個背影,喬若晴卻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郁。
霍景淵會過來,應該不是過來祝賀她的,而是有别的什麽事。
想通了這一點,原本因爲沒有讓記者抓到任何把柄捏造事實而心情很好的喬若晴居然也覺得有些壓抑了。
關了門,喬若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霍景淵的身後,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站定,低聲問:“景淵,你有心事?”
霍景淵沒有回應。
喬若晴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霍景淵這才回過神一般,轉過頭來看着她。
見霍景淵終于有了反應,喬若晴的心裏松了一口氣。